說實話,她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
林知清活了兩次,但活了這么久看過的尸體也沒有今夜看過的尸體多。
但一想到自己的命,想到林家,她穩住心神,緩緩撩開了白布。
一張一半蒼白一半嫣紅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了林知清眼前。
或許是要保留尸體的完整度,她身體上的血跡并沒有處理過。
她腦袋上有一個血口子,看上去實在是觸目驚心。
只一眼,林知清便確定這應當是撞擊硬物留下的痕跡,并且,那血口子是往里面凹陷的。
林知清將白布全部拉開,春姨娘身上的衣物料子不算太好,是林知清在林家常見的那種。
她的目光落在了春姨娘的手上。
上面細膩光滑,還戴著一只水頭很好的玉鐲,看上去應當是沒戴多長時間。
林知清看了一圈,沒有在春姨娘的身體上發現任何掙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能證明還有人在場的痕跡。
她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看到現在她已經能確定了,春姨娘確實是自觸而亡。
只不過……目光重新落到她手上的那只鐲子上,林知清腦海中在思考著另一個問題。
按照林家扣扣搜搜的情況,春姨娘應當是戴不起這種鐲子的,四叔不怎么愛進后院,也沒給她添置過這些東西。
那這鐲子是怎么來的呢?
難不成是有人用錢財收買春姨娘,讓她誣陷林從硯?
不,應當不是……林知清搖了搖頭。
若是春姨娘求財,便解釋不了她自觸而亡的行為。
錢是帶不進棺材的,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會死,那要再多錢都是用不上的。
排除了財帛動人心的可能性,林知清沒從鐲子上找到突破口,便將目光移到了春姨娘的軟底繡鞋上。
這一看,倒是真叫她看出了一些東西。
那繡鞋上附著著一層泥土,看上去顏色很深,應當是濕的,很有黏性。
除此之外,上頭還粘著像是花瓣一樣的粉色物體。
林知清想了想,用自己的手帕將那裹著花瓣的泥土弄了一些下來。
做完這些后,她又仔細地觀察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異常情況以后,她將白布重新蓋了上去。
接下來,便只需要沿著原路返回了。
林知清把東西收好,小心地將自己留下的痕跡清理掉,很快便來到了進來的窗欞前。
她輕輕推動木窗,很輕易地便推開了一條縫。
她動作很快,往外跳了出去后,便迅速朝著另外一邊跑了過去。
看樣子,火已經被撲滅了,四周的人少了很多,且聲音也不大。
林知清有分寸,雖然是放火,但只找了一間獨立的屋子,火不至于燒到其他地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就這樣往回走了有一盞茶的時間,可越走她越覺得奇怪。
這邊似乎太過安靜了一些,并不像是走水了以后該有的動靜。
難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又或是堂姐被發現了?
一個個念頭爭先恐后地鉆了出來,林知清抿唇,加快了腳步。
很快,她便折返到了花園當中。
看到了她們進來的那個狗洞,林知清心中一喜,直直地便走了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