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林知清和林泱泱對視一眼,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這司獄是將春姨娘的死歸咎到了“情”字上。
而且……這些人所說的情況與四叔口中的情況貌似不太一樣。
在四叔口中,他對春姨娘敬而遠之,不曾親近過。
但在這些佃農們口中,大約半年前,也就是四叔剛得到春姨娘時,也帶著她來過這里。
二人之間仿佛也存在過濃情蜜意的時刻。
為情而死嗎?
林知清回想起了春姨娘的死狀。
即使她沒有親眼看到春姨娘自觸,但她可以從傷口處看出來,春姨娘死的很決絕。
她撞向石獅子的時候沒有卸力,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可按照佃農所說,春姨娘可能是被四叔冷落,所以故地重游,甚至流下了眼淚。
這都說明春姨娘對四叔有情,無論是故地重游還是流淚,這兩種行為更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女子的不甘心和難過。
且這種行為與心理學上所說的焦慮型依賴情感重合度十分高。
所謂焦慮型依賴情感,是指在兩性關系中,會將所有情感寄托在對方身上。
如若對方的態度有微小的變化,便會胡思亂想,給自己造成心理負擔。
既然是不甘心和難過,那她多半是期待四叔回頭,同她再續前緣的。
這樣的人,即便是真的對四叔絕望、死心了,短時間內也不會通過毀滅自己來報復別人。
且四叔并不是從幾天前開始對她這樣的,林知清問過四嬸,也查過林從硯這小半年的留宿記錄。
春姨娘并不算受寵。
既然如此,為何她早不傷心,晚不傷心,偏偏挑了一個林家局勢最混亂的時間段傷心而死呢?
這從心理學上來分析,是完全說不通的。
可林知清雖然知道這個心理學知識點,但是并不能用這個道理來作為替四叔脫罪的理由。
因為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心理學這種概念。
她現在要搞清楚的,就是四叔和春姨娘的感情狀態。
與此同時,那司獄命管事去拿了山莊的客人名冊。
林知清腦海中的思緒不斷翻騰,她記得當初詢問四叔與春姨娘的感情時,四叔臉上的微表情并沒有出什么大問題。
難不成是刑部同山莊聯手作戲,想將林從硯的罪名按實?
可此時此刻,這些佃農們的表情、動作又都很自然,不似作偽。
林知清否定了這個想法,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可能。
是林從硯在撒謊?
而此時,管事也將客人的名冊拿過來了。
司獄接過后立刻翻開名冊查看了起來。
林知清隔得遠,實在看不到那上面的內容。
林泱泱也急得抓耳撓腮:“清妹妹,要不我直接去將那冊子搶過來吧?”
“不可。”林知清搖了搖頭,今日她和林泱泱并沒有半分偽裝,且這山莊內人員眾多,若是刑部想給她們安罪名,那可太容易了。
林泱泱也知道這件事情行不通,但她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那冊子一定是會被官差當作證據帶走的,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著四叔被定罪嗎?
林知清眉頭緊皺,一直盯著那司獄,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刑部的人馬全都走了,她仍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林泱泱看著那群人的背影,著急地跺了跺腳。
林知清深吸一口氣:“堂姐,我們先回林家。”
“坐以待斃?”林泱泱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