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禮自己都沒發現,他心中已經接受了林知清口才強于自己這件事。
二人思緒翻涌,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那衙役才姍姍來遲。
這一次,他的眼皮往右下角撇去,一側的嘴角下拉,臉上沒有任何猶豫,取而代之的是嘲諷。
林知清微微皺眉。
從衙役的這副態度,她猜出了大理寺卿的態度。
這一次,恐怕又要吃閉門羹了。
這種想法剛剛出現在她的腦海里,衙役緊接著就開口了:
“林小姐,林大人,我家大人說了,他公事繁忙,不見!”
或許是為了回嗆林知清,這個“不見”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林知清臉上卻沒有任何落了下乘的神色:“不見?為何不見?我手上有證據。”
“沒錯,我們有證據,為何不放我們進去?”林從禮背手站在林知清身后,眉毛下壓,任誰也看得出來情緒不大好。
衙役面上一絲懼色也無,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我家大人說了,誰知道你們手中的證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想要偽造證據可簡單得很,若是大家都像你們一樣,拿著來歷不明的東西就說是證據,我們大理寺豈不是成了西市的菜場?”
衙役邊說邊關門:“你們二位可別浪費我的時間了,我們大人說了,死物又說明不了什么。”
“你們改日若是能將人證押到大門口,說不準我還能大發慈悲放你們進去。”
林從禮聽不下去了“你怎么同朝廷命官說話的,大理寺竟有你這般不懂規矩的人!”
可那衙役并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砰”的一聲,大理寺的門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
林從禮強壓住了內心的火氣,轉頭看向林知清:
“知清,還有兩日半的時間,我們想辦法去找個人證過來吧。”
別無它法了。
死物作為證據不行,意思就是物證不行。
物證不行,那就去找人證!
但林知清卻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人證也不管用。”
走了這一遭,她算是看明白了。
就算是他們找來了人證,恐怕那大理寺卿也會用一句輕飄飄的“證明不了什么”或“可能是偽造的”給搪塞過去。
從刑部移交到大理寺復查的犯人是不允許探視的。
待三日復查的時間一過,若罪名查實,大理寺是可以直接將人押到刑臺上砍頭的!
聽到林知清的分析,林從禮不由得退后了兩步。
她的意思分明是說,大理寺鐵了心要將林從硯砍頭,他們不管掏出什么證據都會被駁回。
“大理寺卿向來秉公執法,絕不可能干出這種事。”林從禮仍然不敢相信。
秉公執法?
即便大理寺卿從前確實秉公執法,但現在要四叔的命的人可是皇家。
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絕林知清的求見,分明就是選擇了明哲保身。
誰敢跟上頭的人對著干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