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清回頭一看,只見那個羽林衛以極快的速度下馬,將圣旨高舉過頭頂。
他一路小跑,很快便來到了周崇正面前,將圣旨遞給了周崇正。
周崇正接過圣旨,一把打開,看到里面的內容以后,瞳孔微微一縮。
而此時,現場的人已經烏泱泱跪了一片。
林知清還來不及仔細觀察,周崇正便直接開口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經查林從硯大不敬一案,系遭奸佞構陷,蒙冤受屈。
今通議劉邙自陳其罪,因私憤作祟,其設局謀害同僚,手段陰毒,罔顧國法。
其罪大惡極,著即革除一切官職爵位,抄沒家產,押赴天牢,擇日凌遲處死。
另,洗去林從硯之污名,復其官職爵祿,一應責罰盡皆消除。
望其勿負朕望,繼續竭忠盡智,為國效力。
欽此!”
周崇正話音剛落,林從硯握緊拳頭,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圣上英明,微臣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與之相反,劉邙瞪大了眼睛,他想開口,可早有大理寺的人上前將他的嘴堵了起來。
“圣上英明,圣上英明!”眾人的呼喊聲響了起來。
林十安與林泱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們成功了!
他們成功救下四叔了!
這道圣旨的降臨,讓陸淮心底的大石頭也落了下來。
他第一時間看向林知清,卻發現林知清的目光追隨著幾個官員和王公公而動,好像并不意外林從硯會被赦免一樣。
林知清確實不算意外。
兇手都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再加上周圍有那么多百姓的耳朵聽著,即使皇室恨林家恨得牙癢癢,也得拿出公正嚴明的態度。
周崇正與王公公這種老狐貍先前都不開口,無非是知道皇室對林家的敵意,不想站出來做那個被記恨的冤大頭罷了。
如同此刻,周崇正將甚至遞給了林從硯,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端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王公公則親親熱熱地將林從硯從地上扶了起來:“林大人向來盡忠職守,若不是遭歹人陷害,何苦受此磋磨。”
“王公公言重了。”林從硯簡單回了一句,遭此一劫,他顯然也看清了許多,不想再配合別人做表面工作。
看到王公公的臉色僵硬了一瞬,又瞬間恢復了原狀,林知清挑了挑眉。
這一場牢獄之災,四叔蹲得值。
好歹也叫他挺起腰板了。
另外,王公公不愧是皇帝身邊的老人。
活脫脫一個變臉大師。
明明先前林家定罪之時,他的態度還十分冷淡,如今倒是親親熱熱地問候起了林從硯。
這并不是他良心發現了,而是他在借著問候林從硯的名義,用似是而非的話,將責任全都推到了劉邙身上,然后把皇室從中摘了出來。
先前有錯,是林家的錯。
如今有錯,是劉邙的錯。
反正最清白、最干凈的是龍椅上頭的那位。
這些念頭快速從她腦海中閃過。
她將目光轉向劉邙,眼中帶著一絲惋惜。
心理學并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能熟練掌握的人太少了。
尤其是在大盛這么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