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靜雅想到林知清白日間說的話,憂心忡忡。
她躺在床上,忍不住摩挲著那本《西廂記》。
“唰!”
一道輕微的翻書聲響起,她壓了壓書頁,起身將窗戶關了起來。
聽到風聲,她心中傷悲,回到床上以后,忍不住翻到其中一頁,喃喃念了起來:
“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損他淡淡春山。”
隨后,林靜雅將那本書放入懷中,似乎這書能伴她入眠一樣。
與此同時,院門外。
林青山蹲在房頂上,看著周圍的一圈畫本子,心中實在疑惑。
但見林知清不作聲,他也不好開口。
在他眼中,這些話本子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若是林知清知道他的想法,定然會讓他好好看一看林靜雅手里的那本《西廂記》。
那可是禁書!
若是看這本書的人變成林泱泱,林從禮定然是要請家法的。
只不過,在這汴梁,林靜雅似乎只得了這么一點心理慰藉。
而她藏得極好,林青山應當是沒發現那《西廂記》的。
林知清拿開一塊瓦片,觀察片刻,確認林靜雅睡著之后,打了一個手勢。
很快,微風吹過那些畫本子,翻書聲響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琴音,以及菊花釀的味道。
對了,就是這些……等等!
林知清鼻尖嗅了嗅,她怎么還聞見了一股——雞腿的味道?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查看,面前便出現了一個油汪汪的雞腿。
這不是幻覺!
“清丫頭,我聽泱泱說你們一路都沒有好好吃東西,快拿著,可香了。”林青山吃得那叫一個香。
他一口雞腿,一口菊花酒。
一口雞腿,一口菊花酒。
轉瞬之間,雞腿變成了一個骨架。
不是,這對嗎?
我那個威武霸氣、高深莫測、穩如定海神針的祖父與眼前這個滿嘴流油的祖父是同一個人嗎?
林知清并沒有想到自家祖父心態居然這么好,還能跑到人家屋頂上啃雞腿,她撫了撫額:
“祖父,這菊花釀就是我準備的催眠的道具,你可別給我全喝了!”
“道具?”林青山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手中那一小瓶菊花釀:
“你拿這玩意兒上來,我還當是你孝敬我的呢,怪不得一點酒味也沒有。”
“不過喝倒是挺好喝的。”
林知清感覺自己都要笑出來了:“祖父,孝敬你的東西應當都在你院里擺著呢。”
林青山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面上居然浮現出了一絲心虛:“清丫頭,這酒還有嗎?應當不會誤事吧?”
林知清接過小瓶子搖晃了一下,感受到還有小半瓶的重量,這才將瓶子放到了自己身邊:“你但凡再多喝一點也不夠了。”
“夠就好。”林青山長舒了一口氣。
他的左手還舉著那只給林知清的雞腿,不過林知清并沒有接。
二人就這么在屋頂上蹲著,沒再說話了。
他們怕驚擾了林靜雅。
也不知等了多久,林青山心中愈加不安:“清丫頭,你說,該不會是我這雞腿的味道影響了酒的味道吧?”
“嗯……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林知清隨口答了一句。
后悔、愧疚隨著這句話涌上了林青山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