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殺害木嬸的命令,是他下的。
云箋也是他的人。
此事從一開始,主動權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朝堂上為著重審林從戎通敵叛國的事爭論不休,他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林知清的攻勢十分迅猛,若不是她錯判了那群中立派大臣的立場,此案應當已經開始重審了。
有礙鎮遠侯府的事,江流昀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它順利推進?
中立派,便是此次事件當中的關鍵一環。
江流昀早早地就叮囑了下去,讓云箋關注著林家人,確保他們不知這其中的內情。
但木嬸有可能知道這件事,那江流昀怎么可能留著她?
也正是木嬸的死,給江流昀帶來了靈感。
他知道木嬸對林知清很重要,也知道林知清肯定會查清楚木嬸的死因。
要查清楚木嬸的死因,那便是將林知清從林家引出來的好時機。
所以,即便知道云箋的手段本就不干凈,江流昀還是沒有刻意遮掩,甚至欲蓋彌彰地將自己的鞋印留在了現場。
他知道林知清會據此分析出很多種可能性,也知道以林知清的聰明才智肯定能順著紫霄坊找到藏香樓。
藏香樓是他名下的產業,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
痣娘被他從刑部救出來以后,一直藏在藏香樓。
刑部尚書也知道此事,但為了還江流昀在戰場上救下他兒子的人情,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此人頑固不化,認死理,除去這個人情,江流昀找不到他的把柄,沒法徹底控制他。
關于重審林從戎通敵叛國一案,刑部尚書始終保持中立態度,江流昀是想將其拉到反對陣營的。
先前,他對此沒什么辦法。
但借著木嬸這件事,他讓痣娘出來走了一圈。
引起林知清的注意后,此事就成了一個拿捏刑部尚書的把柄。
一共就三股勢力知道此事,刑部尚書,江流昀,林知清。
刑部尚書當然不會覺得既得利益者江流昀會自己將此事放出來,他只會將矛頭指向林知清。
因為痣娘越獄一事一旦暴露,刑部尚書就犯了板上釘釘的欺君之罪與結黨營私之罪。
所以,為了保命和脫罪,刑部尚書一定會選擇隱瞞此事。
對他而言,最好的辦法便是與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江流昀合作,踩死林家與林知清。
那么,他就必定會成為鎮遠侯府一派的人,反對重審林從戎一案。
這便是江流昀想要達到的目的。
拉攏人心,不一定要威逼利誘。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以毒攻毒,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當然,事情發展到這里,江流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痣娘也可以退場了。
剩下的,便是藏香樓的好事了。
想到這里,江流昀的嘴角勾了勾。
他好整以暇地讓人套了馬車。
大戲快要開場了,他這個未婚夫要是不上場,精彩程度豈不是大打折扣了。
與此同時,作男子打扮的林知清與林泱泱剛剛踏進藏香樓。
藏香樓很是氣派,比千金閣還要大一倍,里頭的姑娘千姿百態,衣著打扮與大家閨秀并無二致。
與一般的妓院、勾欄不同,這里并沒有靡靡之音,多的是附庸風雅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