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昀有些拿不準林知清的想法。
林知清忽略了江流昀的目光,她一開始的目的同現在的目的是一樣的。
拖延時間,讓這次三司會審審不出結果,時間后延。
這與江家想快刀斬亂麻的想法相悖。
江家想趁嚴鷸失蹤,直接了結林從戎的事。
那么林知清就要將水攪得更渾一些,讓林從戎的事在這一次堂審中了結不了。
站在江家父子的角度上,嚴鷸足夠暴露鎮遠侯府有問題。
但站在林知清的角度上,僅憑嚴鷸的言行沒辦法替林從戎翻案。
她還需要一些時間。
于是,她只能破釜沉舟,利用笛人的事,強行將鎮遠侯府拉下水。
只有事情變得更加復雜,今日根本查不完,時間才能往后延。
在等待的時間內,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樣。
眾所周知,笛人沒有自己的意識。
他如何能做證人?
大家在內心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一盞茶的時間過后,林十安將笛人帶到了公堂之上。
周崇正看著笛人,皺了皺眉頭:“來人,驗明正身。”
很快便有大理寺的人上前核對笛人的身份。
平日里需要核對身份的時候很少,基本沒有。
今日之所以有這么一遭,實在是眼前的笛人讓人太陌生了。
先前的笛人滿頭白發,十分清瘦,仿佛一個老人。
而如今的笛人渾身上下干干凈凈,看上去就是個年齡不大的英俊男子。
他立在大堂之上,眼睛緊閉,不知道的人或許會認為此人睡著了。
待大理寺的人確認笛人還是那個笛人之后,周崇正開口了:
“林知清,笛人無知無覺,如何當得證人?”
“誰說他無知無覺的?”林知清拿出笛子,在手中轉了轉。
江流昀見狀,心中直覺不對,即刻上前一步:
“你有操控笛人的本事,我們又怎么知道你會不會控制笛人說出些子虛烏有的事,誣陷我們江家?”
“你們先前有誰見過笛人開口說話嗎?”林知清開口問。
全場鴉雀無聲。
根本沒人見過。
林知清這才張口:“即便我能控制他的行動,也控制不了他說話。”
“一開始控制他的劉邙做不到,我林知清也做不到。”
“況且,有沒有被控制,難道大家看不出來嗎?”
說完以后,她拿起玉笛。
隨著她張口,一陣悠揚、舒緩的樂聲傳了出來。
江家父子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隨時提防著自己被林知清催眠。
但林知清的目光緊緊盯著笛人。
隨著她的節奏變快,周圍的人驚奇地發現,笛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知清心中一喜,變換了自己吹奏的方式。
而周崇正想到先前笛人驚人的破壞力,揮了揮手。
很快,便有一排人擋在他們前面。
但笛人睜開眼睛以后,卻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發起攻擊,而是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他的眼中,盡是迷茫。
笛音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