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江云鶴渾身緊繃,心中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完了,一切都要完了。
林十安渾身一震,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
嚴鷸則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看向門口。
江流昀渾身一僵,跟隨著嚴鷸的視線緩緩轉身。
一襲青衣,發絲有些凌亂的林知清立于門外。
她的裙擺上沾了些鮮血,這本該是瑕疵,但卻給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添了一分艷麗。
她是踩著無數尸體走到大理寺的。
隨著她的腳步往前移動,陸淮眼眸上抬,他的眸子極冷,與白衣上的血跡相互映襯。
若是不知內情的人,恐怕會以為這二人是來索命的閻羅。
林知清蓮步輕移,行至大堂中央之時,嘴角勾起了一個似有若無的笑。
她看向江云鶴,朱唇輕啟:
“我活著回來了,讓侯爺失望了。”
江云鶴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但他的手卻輕輕發顫。
為什么?
林知清早就應該死了為什么她還能活到現在?
一旁的江流昀緊緊盯著林知清。
他在想,倘若林知清開口同他說話,那么他一定要問問,為何林知清能忍著這般騙他?
就算是騙了他,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之心嗎?
但林知清一眼都沒看他。
同江云鶴說完話以后,林知清轉身看向周崇正,朗聲道:
“大人,我今日沒有第一時間到達大理寺,實屬無奈。”
“鎮遠侯和江世子作賊心虛,誘我去棲梧山,將我推下懸崖,所以他們一直篤定我來不了。”
“戶部的小陸大人乃是人證,他救了我,同我一起跌下懸崖,還受到了鎮遠侯府的暗算。”
她說出的話無比清晰,一而再再而三地控訴鎮遠侯府,控訴江云鶴。
她話音剛落,陸淮便上前一步,站在了嚴鷸與林知清中間,開口道:
“此事我可做證,我同林家小姐跌下懸崖以后,被鎮遠侯派人追殺,跌跌撞撞才回到此地。”
“懇請大人做主。”
“懇請大人做主!”林家人開口附和。
“不,不是這樣的。”江流昀指著林知清開口:“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她給我們所有人設了一個套,我們中了計,分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說話間,他還看到了林知清腰間別著的玉笛。
他身體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腰。
但那里空空如也。
他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從一開始他就進入了幻象當中。
他看向林知清,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清兒,你騙了我,你騙我你死了!”
“江世子莫要污蔑于我,我九死一生,差點趕不回來。”林知清神情淡漠:
“我經歷的一切都拜你所賜,你如今好大的臉,居然還來質問我。”
這話絲毫不留情面,但根本沒有人譴責林知清。
任誰都看得出來,江云鶴陷害林從戎,還讓江流昀接近林知清,這分明就是動機不純。
作為苦主,林知清是受了委屈的。
江流昀嘴唇嚅動了一下,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那么順利。
他確實恨陸淮,恨陸淮得了林知清的情。
所以在夢境當中,他才能夠輕易地斬殺陸淮。
原來,這就是那個夢境的獨到之處嗎?
夢境中的一切都是按照江流昀內心的欲望發展的。
除了林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