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結束后,流浪漢大哥鬼鬼祟祟地將長發吳秋秋的尸體埋在紙扎鋪后院的灌木叢下方。
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吳秋秋為什么會突然下狠手。
他一個來幫忙的,忙是幫上了。
幫著給兇犯處理尸體。
但吳秋秋沒解釋,現在也不是他問的時候。
因為吳秋秋又昏睡了過去。
倒是那韓將軍,流浪漢大哥想搭兩句話都沒機會。
封好土,流浪漢大哥在土上踩了兩腳緊緊土。
才坐下來給燒了黃紙。
一個影子,就連死了都無聲無息的,這世上無人在意。
哪怕死了一條野狗,或許這野狗曾經也有主人,也得到過短暫的愛,有存在的痕跡。
可這個陰人,她沒有活過的痕跡。
生與死都靜悄悄,無人知道無人在意。
說起來,真的很可憐。
他多燒了幾張紙:“妹娃兒,還是希望你能有個來世。”
“哎。”
黃紙的灰燼被風吹上了房檐,無聲無息的。
就像她這一生。
院子里已經沒有多余的紙人。
韓韞靜靜佇立。
長發吳秋秋的死,他沒什么感覺。
他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他自己又是什么樣的存在?
鬼?僵尸?
鬼登仙能得長生,卻生不如死。
他從未請鬼登仙,又為何能蘇醒?
看似解開了一些秘密,但關于他本身的存在,又好像還是一團迷霧。
于當今的社會而言,他也是個不存在的東西啊。
也許是執念,也許是別的什么東西讓他蘇醒,但他時刻記得,自己的使命。
送十萬將士回家。
他看了看吳秋秋所在的房間。
笑了笑。
這個笑容發自內心,好似春風拂過柳梢頭。
只可惜沒有人看到。
“吳秋秋啊,后會無期。”
他要去做他該做的事。
少女的情懷是詩,他讀了兩行,卻不敢往下再翻。
恪守本分,才是他應該做的。
面前的空氣扭曲了幾下,陰兵將士跪在韓韞面前:“將軍,我們去接十萬兄弟回家么?”
“嗯。”
“您似乎不開心。”
“沒有。”
像是隨風飄來的兩個字,院子里已經沒有了韓韞的蹤跡。
陰兵將士在院子里跪了片刻,起身看了看房間的方向。
那里好像有人已經醒了。
但怎么沒有出來送別呢?
他是個糙鬼,他不懂。
于是跟著也離開了。
吳秋秋站在窗前,喃喃自語:“答應我的教我武功,韓韞將軍,你食言了。”
“非但食言,還不告而別。”
怎么,還覺得她吳秋秋會死纏爛打嗎?
不存在。
愛走走,她不攔。
吳秋秋吸了吸鼻子。
突然,一陣風吹來,余顧房間里的引魂燈一陣搖晃。
她急忙跑進去,盤腿坐下,往火盆里燒了幾張黃紙。
引魂燈停止了搖晃。
不好,時間拖得太長,有其他東西盯上了余顧的身體。
剩下的魂魄也有逐漸離體的傾向。
她趕緊將手腕的銅錢解了一枚放在余顧的額頭。
又用紅線把余顧的四肢全部綁在床上,打上一個奇怪的結。
“再堅持一下,潘宇飛他們就快到了。”
吳秋秋把余顧剩下的魂壓住,低聲說道。
說完,眼睛又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