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五官在一點一點融化,坍塌。
就像被燒得變形的塑料,黏在了窗戶紙上。
而另一邊窗戶背后,余顧的聲音同樣在響起:“秋秋,別信他,快走,你快走。”
“這里很危險,你不要管我。”
吳秋秋站在門口,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
左邊的還在滲血,恐怖至極。
右邊的歇斯底里,拼命喊著吳秋秋快走。
任誰看了,都會相信右邊是真的。
吳秋秋甩了一枚銅錢在左邊,紅線繞指,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敕!”
她掏出一張黃符貼在掌心,原本被劃開的口子,自然而然抹了一點鮮血在黃符上。
然后一掌貼在了前方正在融化的怪物臉上。
“啊,啊啊!!!”
掌心冒出一陣黑煙。
那是黃符在燃燒,連帶著窗戶后的那張臉也在燃燒。
“去吧。”吳秋秋面無表情,更遑論同情。
直到那張臉被完全灼燒,窗戶紙也被燒穿,里面空空如也。
隨后吳秋秋看向另外一邊。
“做得好秋秋,快走,這里很危險。”余顧似乎松了口氣,又一次提醒吳秋秋走。
吳秋秋:“好,那我走了。”
余顧詭異地沉默了一陣。
“額,那個,我是說,那個......秋秋......”
吳秋秋當沒聽到,轉身就沖著另外的廂房走去。
“等等,秋秋,你聽我說。”
余顧雙手撐窗,連忙又喊道。
“怎么了?”
吳秋秋轉身,又走到窗戶前。
“你真走啊?”
“不然呢?不是你叫我走的?”
吳秋秋一邊說,一邊掌心貼符,并點燃了心火。
“我的意思是......”
只是吳秋秋沒等他說完,掌心貼符一巴掌貼在了他的臉上,直接將那張隔著窗戶紙的臉燒成了煤炭。
“為什么......啊啊啊???”
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著問道。
“因為余顧魂魄都沒歸位,他能吭聲才有鬼。”
沒毛病,這就是鬼。
這么明顯的破綻都沒發現,還想裝余顧。
吳秋秋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處理了左邊廂房這兩個冒牌貨,吳秋秋又看了一眼中間亮燈的房間。
還是沒去。
選擇去了右邊的廂房。
右邊的廂房沒鎖,銅鎖就那樣隨意地掛在上面,門上也沒有任何裝飾。
看上去稀松平常的一間房。
不過吳秋秋沒有掉以輕心,掌心依舊貼符點燃,腳掌踩了個坤字訣,隨后一腳踹在門上。
門直接就開了。
里面黑漆漆地一片。
依稀看到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立式衣柜,然后就是一張床榻。
床榻上掛著蚊帳,鋪著繡花床單和被套。
老式枕巾之上嗅著鴛鴦戲水。
上面若隱若現躺著一個人。
正是余顧。
余顧雙手放在胸前,面容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而在桌上,燃起一盞油燈。
余顧左手的中指上纏著紅線,紅線的一端就連接在油燈的底座,忽明忽暗,照著余顧的臉,落下大片陰影。
此時燈油已經燒到底,恐怕不足一炷香的時間,油燈就會熄滅。
遭了。
這是長明燈。
燈滅,人亡。
要么將燈續上,要么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余顧魂魄歸位。
一旦過了時辰,魂魄就再也無法歸位,余顧就會變成孤魂野鬼。
此刻讓余顧魂魄歸位不太現實,就算韓韞將余顧的魂魄帶回來也不行。
畢竟是羅家的地盤。
那就只能續上長明燈。
吳秋秋一手握著燈,走到床前將余顧扶起。
她一用力,卻感覺另外還有一道力氣在與自己對抗,不讓她扶起余顧。
吳秋秋皺眉,這黑色的床有問題。
油燈一晃,照向了黑暗的角落,瞳孔微微睜大。
只見那黑暗的床腳處,蹲著一個渾身赤裸,漆黑無比的小鬼,正按住余顧的雙腿。
在吳秋秋看去的同時,他咧開嘴角詭異的盯著吳秋秋笑。
里面是鋼鋸一樣的牙齒。
不僅如此,在蚊帳的后方,也有同樣的陰物,緊緊抱著余顧的腰,不讓他起來。
床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