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別給太多了。”
吳秋秋看了看門外,潘雷正坐著抽煙。
不是她小人之心。
而是實在不敢輕易相信人心。
潘雷還沒結婚,萬一以后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余顧的資助,還能花到幺妹兒身上嗎?
她給的這一萬,是奶粉錢,這個時期的潘家人絕不會苛待幺妹兒。
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可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
誰說得準呢?
余顧抬手揉了揉吳秋秋的腦袋:“你啊,才十八歲,就已經想這么多了。”
慧極必傷啊。
可轉念一想,吳秋秋但凡遲鈍一點,心思簡單一點,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一想到這里,他就無比心疼。
走出門,剛好與潘雷視線相撞,雙方客氣點頭。
一個哥哥剛失去了妹妹,而一個哥哥剛找回自己的妹妹。
吳秋秋告辭潘家。
前往洛竹小筑。
在圖星小鎮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紅裙女孩的委托。
帶走留聲機。
可那老頭會給嗎?
那可是他小姑姑的遺物。
這么多年,算是古董寶貝了。
一夕之間,圖星小鎮發生了這么大的事,鎮民們早起吃瓜。
畢竟羅家在小鎮上也是相當出名的。
之前還因為弘揚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市里的嘉獎,錦旗現在還掛在皮影館里。
結果,就是這樣的手藝人家族,居然犯下了連環殺人案。
還殘忍地剝掉了人皮。
不得不說,小鎮的消息傳播是真的快。
吳秋秋走到那家民宿前,也就是洛竹小筑。
老爺爺端著碗米線坐在門口嗦。
對吃瓜毫無興趣。
眼前突然一黑,他抬起渾濁的眼睛。
見到是吳秋秋,咧嘴笑了笑:“小姑娘,你還是來了啊,住店不?”
“不住。”
吳秋秋還是搖了搖頭。
“???不住別擋我光線。”
老頭不滿意了。
“爺爺,我想了解一下您小姑姑的故事呢。”
吳秋秋上前,幫老爺爺剝了一瓣蒜。
“哦,老頭為什么要告訴你啊?”
老頭子捏起蒜丟進嘴巴里。
“我見到她了,她托我帶她去找一個人,但是她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要去找誰。”
吳秋秋坐在老爺爺面前。
老爺爺端著碗的手突然一頓。
片刻后,喝了一口湯,進屋把碗放在桌上,擦了擦嘴,紙巾隨意就丟在了地上。
“你見到我小姑姑了?”
他抬起頭,看著那張黑白照片。
那是小姑唯一一張照片,這些年科技發呆,他送去修復,放大,然后掛在了墻上。
“對。”吳秋秋點頭。
老爺爺嘆了口氣,拿起帕子擦了擦黑白的照片。
吳秋秋發現,照片上的紅裙姑娘,此時眼珠子已經看向了自己。
“我是我爹最小的孩子,我姑姑是他最小的妹妹,生我的時候,我姑姑已經死了十五年了,那年,她21歲。”
“從小,我就愛聽我爹說小姑姑的故事。”
老爺爺將吳秋秋領進去,示意吳秋秋坐。
“她怎么了?”吳秋秋問。
“小姑姑身為女子,卻有一顆赤子心,她上了女子醫校,后來隨軍治療。”
“在北方,認識了一位軍官。”
“他們私定終身,軍官送她留聲機,后來小姑姑腿受傷,被送回老家養傷,軍官繼續行軍打仗。”
“他們約定好,等戰事平定,便相守一生。”
老爺爺嘆了口氣。
后來,姑娘沒能等到情郎。
戰事蔓延至家鄉,姑娘身死。
“那位軍官呢?”
吳秋秋問。
“上島了。”老爺爺用遺憾的語氣說道。
那一次多少骨肉分離,多少有情人終生未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