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吳秋秋問。
“自殺了,她當時得了抑郁癥,我把她送去醫院治療,回來后就上吊自殺了,從那以后我家里天天鬧鬼,我兒子經常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
“我到龍王宮禱告了好多次,也不管用。”
“現在想想,是我妹妹在怨我,你可不可以讓我見到我妹妹?她有仇有怨,可以沖著我來,不要傷害我兒子。我也想親口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是我害慘了她啊。”
文可欣捂著臉,雙肩抖動著。
那個時候龍王宮在臺中如日中天,到處都是信徒,信徒們都以加入仙娥班為榮,哭著求著都想加入。
她以為,那是為了妹妹好。
剛好妹妹也被選中了。
可誰知沒過多久,妹妹就被送了回來,說是表現不好,沒有機緣。
那之后妹妹神情呆滯,問也不說話。
就一個人坐在窗臺上發呆。
割腕,喝藥,自殺了好多次,每次都被救了回來。
后來送到醫院檢查是抑郁癥。
接受治療后,妹妹好了很多,會說話,有時候也會笑。
但絕對不能問她發生了什么,但凡問到這個問題,妹妹就會立即暴躁,尖叫,痛哭。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她嘗試去問龍王宮的大師。
大師告訴她妹妹機緣未到,強行請神仙下凡點撥,壞了心神。
讓她繳納了一大筆會費用以供養神仙,并且要每周去給妹妹禱告。
同時龍王宮的大師也會日日為妹妹念經送佛,讓她早日好起來。
為了妹妹好,文可欣深信不疑,全部照做......
結果換來的,是妹妹上吊自殺了。
即便是這樣,文可欣也未曾懷疑過龍王宮有問題。
直到這一次的義和山之行,她見到了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場景。
終于明白,她一直所信奉的龍王宮,是多么的黑暗與可怕。
看到池子里那些赤裸,浮腫的女性尸體,看到那一排排用人皮制成的燈籠,她如何不恐慌內疚?
她到底把妹妹送進了怎樣的魔窟啊?
妹妹在那里面,又遭遇了何等非人的折磨?
她甚至不能想象。
妹妹沉默,抑郁,瘋狂的背后,是多么恐懼。
是她,是她親手把妹妹送去的,是她造成了妹妹的死亡。
所以妹妹恨,怨,徘徊在家中不肯離去。
她只想求吳秋秋讓她再見一次妹妹,她要親自向妹妹懺悔。
哪怕妹妹要她的命她也認了,只要不傷害孩子,都是她應得的。
吳秋秋聽她說完,點了點頭,也沒安慰文可欣:“確實是你害慘的,這么多年,你都沒有懷疑過龍王宮有問題嗎?”
文可欣遲疑了一下,回答:“有,我懷疑過,可是那么多人都相信龍王宮,我也拿不出證據,就以為真是妹妹命不好。”
人云亦云。
“走吧,去你家里看看。”
吳秋秋看了看暗處,韓韞似乎一直在那里。
文可欣喜極而泣:“太好了,謝謝你,只要能見到我妹妹,多少錢我都愿意。”
吳秋秋和阿生說了一聲。
阿生有些麻木地點頭:“你隨意。”
吳秋秋轉身。
突然,她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的輕聲說道:“阿生哥,你可以去追尋你所求的了,龍王宮大廈將傾,你應該很高興的。”
阿生背影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你在說什么?”
吳秋秋搖搖頭:“你很清楚,我就不細說了。”
“不,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生的臉色有些變化。
悲傷是真的,但是悲傷之余,還有一些別的,卻沒叫吳秋秋看見。
“其實,最先知道龍王宮的骯臟之處的,是你對嗎?你脖子上的吊墜,里面的照片,是你的女友的。”
“你的女友,是仙娥班的一員。”
吳秋秋頓了頓,接著道:“我在義和山池塘里,看見她了。”
那一具具赤裸的女尸,被她凈化后,她看到了其中一個女孩。
與阿生脖子上那吊墜里的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她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便離開了。
阿生喉結不斷的上下滾動著,臉上的血色越來淡,他側身,眼神晦暗地看了看吳秋秋的背影。
然后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在吊墜上落下一吻。
“你可以安息了。”
他喃喃道。
前方供奉著二叔公與二叔婆的遺像,他狠狠磕了幾個頭。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