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持續了五分鐘左右,駱雪然手腳一蹬,有了反應。
莊德華握著拳頭,吐了一口氣,像是把這口氣抓緊了一樣。
然后脫掉駱雪然左腳的鞋子,拳頭在她腳心轉了一圈,掌心一拍,仿佛是將剛剛吐的那口氣通過左腳給拍了進去。
“我先渡你一口氣吊命,再把跑掉的魂魄抓回來,應該能活。”
“你能活,吳秋秋應該就沒事。”
莊德華給了駱雪然一口陽氣,駱雪然的身體漸漸有了溫度。
渙散的瞳孔也開始有了反應。
吳秋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總算是走到了隧道口邊上。
刺目的光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而那只公雞,也終于追到了她的身邊。
可它并沒有啄吳秋秋。
卻是走到吳秋秋邊上,打鳴了......
雞鳴狗叫,天亮了。
她站在白光里,慢慢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韓韞。
天光破曉。
她沒死。
“駱雪然沒死嗎?”吳秋秋張嘴。
方才那些光怪陸離的場景,一度讓她以為自己已經到了瀕死的境地。
“沒死,但也差不多了,我給她渡了一口陽氣穩住了命,現在先送去醫院做手術了,能不能活,看接下來這三天。”
莊德華插著兜走過來:“不用謝,我這個人淡泊名利,你就隨便給我個幾萬塊就好了。當然,不是錢的事,我就是純粹的善良并帶著鋒芒。”
吳秋秋相當痛快:“等我買個新手機給你轉賬。”
“和你交朋友就圖你這個人很爽快。”莊德華挖挖鼻屎,往地上一彈。
“剛才我騎車追過來的時候,他們出了車禍,駱雪然幾乎已經死了,頭發被剃個精光全塞進嘴里,胃里,活活被憋死。”
“看這手段,像是剃頭匠。”
說起正事,莊德華也嚴肅了起來。
正因為如此,吳秋秋才會像突發惡疾一樣,差點直接噶在韓韞懷里。
“剃頭匠?我知道剃頭匠要殺我,因為我此前也廢了一個剃頭匠。”
“但重點是,他們知道了我和駱雪然之間的關聯,誰告訴他們的?”
吳秋秋舔了舔唇。
這一切的背后,好像還有一個看不見的操盤手,在操縱著一切。
但可悲的是,吳秋秋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此人到底什么目的。
就是這種萬般不由己的感覺,令人抓狂且無力。
莊德華搖搖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我師傅送你的烏龜呢?”
“在市區房子里。”
“盡快回去一趟,我擔心你那只烏龜再給人拿走就不妙了。”
那只烏龜說有多大用也不見得,但是師父說了,烏龜活多久,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吳秋秋活多久。
烏龜出事,對吳秋秋的壽命也是個暗示。
不詳。
“我現在走不了,交給你。”
吳秋秋將鑰匙直接給了莊德華。
莊德華愣了一下。
“你這么相信我?”
吳秋秋垂下眼眸。
其實,從種種跡象看來,莊德華絕不像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但那又怎樣?
莊德華沒有害過她。
她就愿意相信。
“相信。”
莊德華臉上似乎閃過些什么。
兩秒后,他接過鑰匙,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那我一定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說完騎著小摩托就走了。
“小摩托的錢記得付給老鄉啊~”
莊德華揮揮手。
“韓韞,我們回去吧。”
吳秋秋抱上韓韞的腰。
吳敬之的尸體尚未找到,她自己卻差點沒命了。
如今天已亮,家里肯定亂成了一鍋粥,她是吳敬之的女兒,不管怎樣也要回去主持大局。
“好,我們先給你爸立上衣冠冢,待來日我陪你去湘西,找回他的遺體,再讓他入土為安。”
韓韞僵了僵,伸出雙手抱住吳秋秋,輕輕拍了拍。
“嗯。”
“但答應我,先休養身子。”
“駱雪然那邊這幾天很危險,我白天睡一覺,晚上去醫院。”
吳秋秋抬起頭。
誰能想到,她現在要去保護殺父仇人呢?
背后那人是誰不知道,但殺人誅心的手段,實在是爐火純青。
完全是把她的心丟在油鍋里熬。
韓韞臉龐動了動,沒有說話。
動作輕柔,帶著吳秋秋回了紙扎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