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來到營前,為首的術士立刻從高臺處飛奔過來,趴在地上道,“啟稟天師,弟子幸不辱命,法壇按期筑畢,請天師法駕登壇!”
“善!”張角微微頷首,又問羅市道:“羅市,本座夜觀星象,有‘破軍星’高懸中天,偷光于紫薇,掐指一算,當主敗軍之象!本座且問你,近日可有官軍來襲?”
羅市一臉崇拜,恭敬地說道,“天師料事如神,前幾日正有大股官軍夜間襲營,已被弟子率眾擊退,還未及稟報,沒想到您已經都知道了!”
“不敢欺瞞天師,剛有哨探回報,大營南面十里,又發現五百騎兵來犯,弟子正要領兵抵擋,還請天師示下!”
“無妨,無妨!”張角仿佛渾不在意一般,輕輕搖頭,說道,“本座今日便開壇做法,定要讓那官軍有來無回!”
說完一敲面前銅磬,“叮”一聲脆響,壯漢起架,黃巾力士開路,幾個術士在前面引導,直奔法壇而去。
羅市這下就有點懵了,不知道現在是出兵好,還是不出兵好。
他心里隱隱又有些不安。
張角說得輕描淡寫,臉上古井無波。
但從他疏離的語氣不難看出,自己這幾日接連慘敗,張角已經動了真火。
此刻若他再不乘機表現,只怕此間事了,張角秋后算賬,自己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想到這里,羅市一咬牙,拉過戰馬,帶著五千黃巾軍,從東門而出,繞了個圈,向南面殺去。
張牛角這伙人被關在營里,惶惶不可終日,每天都擔心自己未卜的命運。
剛才的動靜他也聽到了,頓時覺得又有了希望。羅市是個明白人,可張角才剛剛現身,自己還有救。
想到這里,頓時扯著嗓子開始喊了起來,“冤枉啊!羅市妒賢嫉能,陷害忠良,求天師主持公道啊...”
他這一喊,趙三第一個反應過來,也跟著喊了起來,一時間黑山賊群情激動,紛紛喊起了救命。
果然張角眉頭一皺,問身邊的術士,“怎么回事?”
術士不敢隱瞞,卻也并不清楚其中來龍去脈,只是粗略說了一說。
張角眉頭一皺,說道,“把張牛角帶上來!”
不一會,張牛角就被拖到了面前。這幾日沒吃沒喝,張牛角十分憔悴萎靡,見到張角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
張角沒來由地心里一陣煩躁,橫眉立目罵道,“收聲!你這廝怎么還有臉來見本座?”
“天師冤枉啊!”張牛角立馬止住悲聲,想都不想,謊話張嘴就來,“弟子一向忠心耿耿,為了天師兩肋插刀,天師如何這般無情?”
“本座問你,本座當初令你連夜攻城,將功贖罪,你卻臨陣脫逃,冤在哪里?”張角怒道。
“天師您有所不知啊,弟子當時探聽得官軍屯了一支伏兵在真定,一直不懷好意,伺機而動。”張牛角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一臉委屈地說道,“當時軍情緊急,來不及稟報,這才擅自做主,轉道攻打真定!”
說道這里,他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說道,“當時弟子帶著眾弟兄,鏖戰數日,披創無數,好不容易才把真定鄔堡拿下,解了天師后顧之憂,這都是實情,不敢有半句欺瞞啊!”
張角一愣,真定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總覺得張牛角的話里,水分十足,卻也沒什么憑據。
現在當務之急是拿下博陵城,他沒心思跟張牛角廢話,眼珠子一轉,卻道,“個中真假,本座做法祭天,一問便知。你且在此候著,既然你說對本座忠心耿耿,一會自然有用你的地方!”
張牛角一聽,心中忍不住發毛。偷偷望著張角陰鷙的面孔,低頭盤算,躬身倒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