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冠冕端正,高據龍案,精神振奮。
底下文武百官分兩班排列,文官為首的正是司徒崔烈,此刻一臉苦大仇深。
武將為首的卻是一個滿臉橫肉的黑漢,正是大漢最負盛名的屠夫何進。
此刻他也一臉的怨憤,時不時用刀子一樣的眼神剜著玉階上站著的蹇碩和張讓。
張角三兄弟授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朝堂,今天是劉宏近大半年來,第一次感覺揚眉吐氣,渾身輕松的日子。
上朝都不覺得那么艱難和痛苦了,滿朝文武看上去也格外的親切,除了個別的飯桶庸才
“阿父!”劉宏激動的開口說道,“捷報頻傳啊!”
“還不是仰賴陛下齊天之福!”張讓恭敬的行禮說道,“這正是陛下英明無雙,也好讓別有用心之人,管管自己的嘴巴!”
階下的文臣聽了這話,一個個面露憤慨之色。
張讓指桑罵槐就差沒有明說了。
“哼!哪些個不忠不孝之輩,口出狂言,曾說這天下大亂,罪在朕躬?”劉宏冷哼一聲,叱道,“來來來,現在再來看看,難道不是你們無能嗎?”
“陛下息怒!”張讓笑瞇瞇說道,“這朝中也不全是搬弄口舌的蠢貨,還是有能臣干將的!”
“確實,這平亂之功,朕身邊除了你們這些近侍,竟無一個可用之人,哎,社稷不幸啊!”劉宏嘆息道。
“陛下!陛下!天下危在旦夕,陛下豈能口不擇言!”諫議大夫劉陶性子最是剛烈,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心中憤慨,越眾而出,徑直在玉階前跪倒。
劉宏一見是他,頓時覺得一陣煩心,當初張讓請封呂逸的時候,就是劉陶直言進諫,惹得自己老大的不快。
“妖道伏誅,國家承平,還有何危急?”劉宏不悅道,“你慣會危言聳聽,事到如今,又來嘩眾取寵嗎?”
“陛下!”劉陶老淚縱橫,拜伏在地,“老臣一人榮辱并無所謂,只是這蛾賊之亂何曾徹底平息?”
“現在賊酋雖死,四方盜賊并起,侵略州郡之勢絲毫未解,請陛下明察!”劉陶苦諫道。
“劉大夫此言差矣!”張讓眉頭一皺,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四方緝盜的事,難道不是州郡長官分內的差事嗎?你們這些大臣,不思為陛下分憂,還要將自己的無能怪到陛下頭上不成?”
“閹宦!奸佞!”劉陶聞言大怒,跪坐在地,戟指遙點張讓,厲聲喝道:“天下之亂,禍皆由你們十常侍而起,若不是你們賣官害民,欺君罔上,朝廷正人皆去,又怎止于此?”
劉陶轉身朝著劉宏哭道,“陛下,禍在眼前,不可不察啊!”
劉宏一皺眉,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有些猙獰。
張讓冷笑一聲,卻道,“劉大夫說的真好,雖然有些無憑無據,血口噴人的話,但奴婢是不會往心里去的!”
“只是有一句話,劉大夫說的卻是再正確不過了!”張讓悠悠說道。
劉陶沒想到他會肯定自己,一臉怒容卻掩不住錯愕之情。
“確實就像您說的那樣...”張讓拖長了音調,“這朝中正直之人盡去,留下的都是些蠅營狗茍之徒!”
“若再任由你們這些尸位素餐之輩裹挾朝政,那才是禍將不遠呢!”張讓說到這里,轉身朝著劉宏跪倒,哭道,“奴婢們死不足惜,只是還請陛下明察。”
“此時此刻,破黃巾有功之臣未賞,這才讓天下寒心,朝野生怨!”張讓和蹇碩不約而同說道,“請陛下賞功罰過,賜下天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