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請起!”劉宏在御座上虛扶一下,張讓和蹇碩順勢起身。
“阿父所言極是!”劉宏淡淡道,“朕今日便要明賞罰,定功過,絕不讓功臣寒心,更不能讓小人得志!”
劉陶還要再勸,劉宏卻突然怒視一眼,喝道,“你若再敢多說半個字,便給朕滾出大殿!”
說完轉頭看向張讓,笑瞇瞇問道,“阿父,依你看來,這次的首功該給誰啊?”
張讓臉皮一跳,心里有些發苦。
按照他本來的想法,呂逸才是自己重點扶持的對象。
可沒萬萬沒有想到,一開始還打的風生水起的呂逸,自從進了一趟潁川城之后,卻像是突然泯然眾人一般,一點動靜都沒有。
自己給呂逸送去的書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絲毫沒有回應。
哦,不!
準確的說,應該是連送信的使者都已經石沉大海了。
王振自從奉了張讓的命令去廣宗之后,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張讓一度以為已經失控了。
苦苦煎熬之下,終于等來了徐福。
然后一切都明朗了...蹇碩策反了王振,又推出了董卓和曹操,打了個時間差,硬生生把屬于呂逸的功勞搶走了。
現在的呂逸正在安邑扎營,按照徐福說的,只等張讓一聲令下,隨時可以殺進洛陽。
張讓當然不會讓呂逸殺進洛陽,他沒想造反。
他需要的是一場別人奪不走的勝利,一場只屬于自己的勝利。
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好說歹說張讓才勸住“沖動但忠心耿耿”的徐福,還不得不捏著鼻子勸徐福,讓他務必讓呂逸老老實實回塞北建功立業,千萬不要在這時候回中原攪風攪雨。
現在劉宏問起首功,張讓卻感到自己第一內侍的地位岌岌可危,任誰都看得出來,蹇碩早就蓄勢待發。
但張讓畢竟是張讓,恭敬的拜伏在地,“奴婢看來,這首功當屬陛下莫屬!”
“若不是陛下明鑒萬里,舉賢任能,又怎么可能力挽狂瀾,扶大廈于將傾?”張讓由衷的說道,“高祖皇帝曾言,將兵不難,將將者難,陛下英明神武,已可直追高祖陛下,奴婢為大漢賀,為陛下賀!”
這幾句話把劉宏說的滿臉潮紅,興奮不已,一旁的蹇碩本來想要插話,卻不料張讓三言兩語,硬生生又把劉宏哄得心花怒放。
這么一來,自己再大的功勞也要打個折扣。
蹇碩心念電轉,正在思忖該怎么把劉宏的注意力引回去的時候,卻冷不丁瞥見一向古井不波,習慣站在那里閉目養神的司徒袁隗驀地睜開眼,朝自己眨了眨眼。
蹇碩頓時心領神會,果然只聽一聲蒼老的咳嗽聲響過之后,郎中張鈞出班朗聲說道,“臣啟陛下,此戰能勝,雖仰賴陛下洪福,也是將士用命,依臣看來,袁司徒家公子袁紹功不可沒!”
“哦?可是那斬殺張角的袁紹?他現任何職啊?”劉宏想了想,印象不深。
“陛下,袁紹現無官職!”蹇碩恭敬的說道,“次子曾舉孝廉,為濮陽長,后因父母喪,服孝六載,未再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