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趕緊趁熱打鐵:“但是!那個糟老頭……不是,我是說瑞克·桑切斯老先生,他非但沒覺得你是在瘋,反而還表示支持,甚至要給你投票……你就不覺得……這很奇怪嗎?一個正常人會這樣嗎?”
他試圖引導麥迪遜自己去發現瑞克的異常。
麥迪遜再次陷入了認真的思考。伊恩屏息凝神,期待著她能開竅。
幾秒鐘后,麥迪遜猛地一捶手心,眼睛一亮,得出了結論。
“我明白了,原來老石匠還是一個反基督,這很棒啊,怪不得他一聽要雕刻石碑,那么興高采烈還送了你按摩座椅。”
“我相信,像是老石匠一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肯定超過百分之五十一。”麥迪遜仿佛又把這理解成了某種民意如此。
伊恩徹底無奈了。
他和麥迪遜的思維頻道根本對不上啊。
跟麥迪遜解釋瑞克·桑切斯的危險性,無異于對牛彈琴,這頭牛還可能反過來覺得你的琴聲打擾它吃草了。
沒辦法。
伊恩只能是自我安慰。
至少……至少麥迪遜救過瑞克的老婆?這說明瑞克還有家人,還有那么一丁點可能存在的、名為“人性”的錨點?只要自己不去主動招惹那個瘋子,離他家遠遠的,或許……大概……也許……日子還能勉強過下去吧?
伊恩進行了心理建設。
就在這時,上課鈴聲再次響起。
這節課是歷史課。
歷史老師是一位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名叫威爾遜先生的中年男人。他抱著教案走進來,目光習慣性地在教室里掃視了一圈,在看到伊恩屁股下的石椅和麥迪遜時,明顯停頓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但很快又恢復了嚴肅古板的表情。
“同學們,打開課本第78頁。”威爾遜先生的聲音平穩而缺乏起伏,“今天我們繼續學習‘美洲殖民與開拓’這一章,重點講述北美十三州如何在一片蠻荒之地,憑借勇氣、智慧和對自由的向往,最終擺脫英國殖民統治,奠定偉大國家基業的歷程……”
他開始照本宣科,講述著那些被精心篩選和美化的歷史——比如早期移民與當地原住民進行了友好且平等的貿易,帶來了先進的農業技術和文明。
聽到這些,伊恩的超級大腦里瞬間閃過無數關于天花毛毯、背信棄義條約和血腥屠殺的畫面,他知道這種真相在阿美莉卡已經鮮為人知。
“獨立戰爭是一場正義的、追求民主自由的偉大斗爭,所有參與者都是崇高的愛國者。西進運動體現了美利堅民族勇于探索、開拓進取的精神,是國家發展的必然。”歷史老師的侃侃而談就是在以凡人的本事“修正”歷史。
“還有,大家要記住,我們在二戰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民主兵工廠’角色,為拯救世界和平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威爾遜先生講得慷慨激昂,試圖將一種單一、光輝的國家敘事植入學生們的腦中。底下的學生們反應各異。大部分學生昏昏欲睡,或者偷偷在桌下玩手機。少數幾個“好學生”認真地做著筆記,將老師的話奉為圭臬。
“伊恩和那個婊子到底在說些什么。”
艾米麗一邊記筆記,一邊用哀怨的眼神偷瞄伊恩,仿佛在記錄一部關于自己未來丈夫被迫與惡勢力同居的悲情史。
“我是無情的答題機器,記住答案就好。”伊恩聽著這些經過高度粉飾的歷史,心里只有對于真正應試教育的波瀾不驚。
他在一邊聽課,一邊思考,自己這個宇宙的瑞克,到底屬于哪種層次的瑞克,又為什么會融入到dc宇宙當中來。
歷史課,就在這種現實與荒誕交織、真相與謊言并存,還有對宇宙安慰的擔憂氣氛中,緩慢且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
在大都會另一所高中的僻靜看臺上,喬丹·肯特正獨自一人坐著。他沒有融入那些喧囂熱鬧的社團,也沒有和同學扎堆閑聊,只是習慣性地找一個無人的角落,仿佛這樣才能獲得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