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兩句話,孫思邈哪里還不知道眼前這位白衣青年的身份。
他用復雜而又期待的眼神望著白衣青年,以晚輩禮稽首道:“妙應見過真君!”
沒錯,孫思邈是知道內情的,而且還是這個世界上除老奶奶外唯一見過云燁施展手段的人。
這一切還要從云燁第一次回歸說起。
那時的云燁初獲力量,心中興奮之余,忍不住找最親近的老奶奶炫耀,用初級法術幫她治好了體內隱藏的些許暗疾。
而孫思邈一向與云府關系莫逆,也經常出入云府后院,幫老奶奶調養身體。
可以說,對于云家老奶奶的身體狀況,沒有人比孫思邈更加了解了。
基于這個原因,孫思邈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當時的他極為驚異,以為是云燁施展了什么了不得的師門手段。
再加上他與云燁本就是忘年交,此前也沒少探討醫學問題,于是便直接找上門去,開門見山地表示想見識一下這種手段。
云燁對孫思邈極為尊重。
這位老道士幾十年間踏遍關中,救死扶傷,活命無數,其醫術之精湛,道德之高潔,堪稱這個時代的活圣人。
出于對這位后世藥王的尊重,云燁猶豫良久,終于決定向他攤牌。
孫思邈雖在后世以醫道著稱,但其數十乃至上百年的修道生涯絕非作假。
這樣一位半生行醫,半生修道的老道士,乍見真法,心中自然是無比震撼。
但或許就是太過震撼,以至于孫思邈方寸大亂,心魔滋生,陷入了類似隔壁諸葛青那種要不要向云燁索求真法的掙扎之中。
好在孫思邈畢竟不是諸葛青。
他的智慧足以讓自己坦然面對心魔。
短短三天的時間,孫思邈便從這種方寸大亂的狀態走了出來,繼續鉆研醫術,見到云燁也保持著正常的態度,似乎與之前沒有什么不同。
但就是這樣正常的表現,反而令云燁越發擔憂。
這一次林宇前來,除了真的想見孫思邈外,也是受云燁之邀,過來看看他的狀態。
見孫思邈向自己行晚輩禮,林宇不由得皺了皺眉,側身避開,搖頭道:“道友客氣了,林某對道友確實神往,絕非虛言,你我平輩相交即可,無需這般多禮。”
孫思邈也搖頭道:“正所謂達者為先,真君既已得道,便是我道門仙人,此事無關年齡,僅僅是出自弟子心中多年的慕仙之情罷了!”
“無關年齡?”
林宇啞然失笑:“道友以為,林某對道友的尊重,只是出于年齡?”
說完,他便自己搖了搖頭,輕笑道:“道友一生行醫,活人無數,可謂功德無量。”
“林某所避讓的,絕非是一位百歲老道,而是后世著書立說,福澤千年的醫道圣人!”
這個道理,孫思邈不可能不明白。
他之所以沒有提起這方面的話題,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聽到這句話后,孫思邈不僅沒有得到認可的喜悅,反而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苦笑。
“果然,即便是真君法眼所見,也只是弟子在醫學上的成就嗎?”
“……”
林宇眉頭一挑,若有所思地望著孫思邈,似乎隱隱明白了什么。
稍加思索,林宇轉頭望向云燁:“師弟,為兄與孫道友一見如故,欲把臂同游,坐而論道,不知何時方能歸來,你若有事,便不必在此等我了!”
“是,師兄!”
云燁笑著拱了拱手。
下一秒,林宇大手一揮,招來云霧,裹挾著孫思邈飛上天空。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高空,孫思邈踩在綿軟而又堅實的云霧上,望著不斷縮小的玉山,不禁陷入了怔然之中。
片刻后,他被撲面而來的清風吹醒。
望著眼前面帶微笑,氣質如仙的白衣青年,感受著駕云歸去,遨游四海的逍遙之感,孫思邈不由得咬了咬牙,恭敬作揖道:
“弟子妙應有惑,懇請真君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