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他,蘇氏在看著他。
陸鳶看向祁晟,沉默片刻后,才開了口:“我知道你有口難言,也知道你覺著時下比死了更難受,也存了想死的心。”
她看見過很多因身體癱瘓而想尋死的人。像祁晟這種植物人狀態,是最消磨意志的,不想活也是正常的,是以她不會罵他,就是惱自己還是個醫療人員呢,卻被個植物人耍了。
陸鳶繼續道:“你有想求死的心思,這都是正常的,可你有沒有想過……”
她話只說一半就停頓了下來,讓他急一會。
祁晟逐漸地把蘇氏的話聽了進去,只是只聽了一半卻停了,心下多了絲急躁:到底想過什么?
好一會后,陸鳶才繼續:“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既然都能操控自己的心律了,你還怕自己醒不了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祁晟心下倏然一震。
陸鳶把掌心平放在他的心口上,語速徐緩:“這回是心律,那下回能不能是眼睛?或是身體?”
“你尚有神志,是有機會醒過來的,但必須得和自己,和老天爺斗一斗,斗贏了,前邊一片敞亮。斗輸了,左右不過就是死了。”
“你都不怕死了,為什么就不能斗一下?”
“話就說到這了,你自己想想吧,要死還是要活看你自己的了。”
陸鳶從屋里出來,何老婆子問:“晟哥兒咋樣了?”
陸鳶:“他做不了反應,我也不是他肚里的蛔蟲,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何老婆子聞言,一下子就愁了起來。
陸鳶該照顧也照顧了,該說的也都說了,祁晟能不能想通,還得靠他自個。
陸鳶從何老婆子身邊走過,正要回屋,卻聽何老婆子小聲嘀咕道:“看來還是得沖喜,把晟哥兒沖醒!”
陸鳶:……
這不就迷信了。
植物人哪能沖喜就能沖醒的,要真的能,世上就沒那么多希望出現奇跡了。
一大早,陸鳶便拿著衣服到河邊洗。
在路上走的時候,遇上村子里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陸鳶現在和黃蘭走得近,所以特意把底細透露給了黃蘭。
她借由黃蘭的嘴把來歷都透露出去了,現在的村民咋還對她這么的好奇?
陸鳶納悶地抱著木盆到了河邊,才一蹲下,就有兩個和黃蘭差不多年紀的婦人湊了過來。
“麗娘,聽說你在鎮上擺了個豆乳攤子,還掙了不少錢,是不是真的?”
陸鳶:……
這改口還挺快,之前背地里喊的都是寡婦長寡婦短的。現在這會,在她面前都喊上麗娘了。
陸鳶笑笑,應道:“也沒掙幾個錢,只夠糊口而已。”
“怎可能只是夠糊口呢?我都聽黃蘭婆婆說了,你上回帶出去的兩桶豆乳,好幾十碗呢,都給買完了!”
“你教教我們倆唄,我們也不搶你生意,就在鎮外支個攤子,賣給過路人。”
陸鳶笑道:“兩位嫂子真愛開玩笑,嘴巴一張一合,就讓我把家里祖傳的秘方說出來,這可不興說。”
一個婦人不滿道:“做個豆乳而已,說得旁人不會做似的,何至于扯什么祖傳的秘方?我瞧你就是不想教,自己吃獨食。”
陸鳶笑容不變,應得一點也不委婉:“是的,我不想教。”
那婦人被陸鳶一噎,還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另一個婦人拉著她走了。
走到河對面后,才可惜道:“要知道這蘇寡婦還能掙錢,早知便讓家里的二叔收留了,總歸我家里的二叔到現在都還沒媳婦。”
方才問配方的婦人說:“現在也不遲呀,聽說寡婦都還沒有公雞拜堂呢,而且與祁晟也不是住在一個屋,有啥不可以的?”
“你要覺得你二叔真愿意要寡婦做媳婦,你就悄摸的找個媒人,讓媒人私下去問問蘇寡婦要不要換一門好親事。”
“這一個是正常人,一個是活死人,任哪個明眼的人都知道該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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