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圣山腳下的流言蜚語如洶涌潮水,一波波漫進李御蒼的耳中。
他握著玉簡的指節泛白,玉簡上還殘留著弟子們私下議論的文字——
“百年未斬道,也配覬覦圣女?”
“不過是靠著云家和圣主的二世祖罷了!”
銅鏡中,他的臉色比往日更顯陰沉,眼底布滿血絲,那是連續幾夜未眠的痕跡。
錦璃十一斬的消息徹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當聽到“當世無人配得上我太蒼圣女”的傳言時,李御蒼猛地揮袖,將案上堆積的靈茶盞全部掃落。
青瓷碎裂的聲響驚動了守在門外的仆從,卻無人敢踏進門半步。
“父親!母親!”李御蒼踹開圣主宮洞府大門,玄色衣袍有些不規則,顯然是一路疾奔而來。
云之云正將一杯靈酒喂入李玄天口中,見兒子這般模樣,手中小酒杯險些跌落。
李玄天抹去嘴角殘余的酒味,眉頭擰成川字:“成何體統!如此毛毛躁躁,哪有一點圣地弟子楷模的樣子?”
“我要斬道!”李御蒼直挺挺地站在堂中,胸膛劇烈起伏。
“胡鬧!”李玄天豁然起身,周身圣威翻涌,將李御蒼壓得單膝跪地,“你道基有缺,心境浮躁,此時斬道與找死何異?”
“錦璃能做到的,我李御蒼為何不能!”李御蒼脖頸漲得通紅,“外面都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云之云指尖輕顫,剛要開口——
“混賬!”李玄天圣威爆發,整個洞府都在震顫,“人家斬道與你何干?莫要被旁人的成就亂了自己的道心!”
云之云也快步上前,玉手按在兒子顫抖的肩頭:“蒼兒,聽你父親的話。提前斬道風險極大,一旦失敗,道基受損,日后再難寸進啊。”
李御蒼猛地甩開母親的手,脖頸青筋暴起,歇斯底里地嘶吼:“我有仙骨護體!它自會彌補一切!你們若攔我,不如殺了我!”
“逆子!”李玄天怒喝一聲,掌心騰起圣焰,眼看就要朝兒子劈去。
云之云驚呼一聲,瞬間擋在李御蒼身前,素白裙擺被圣焰灼燒出焦痕:“玄天!不可!”
李玄天的手掌懸在半空,最終重重砸在身旁的石桌上,整座洞府都跟著震顫。
“母親!”李御蒼突然跪下,“您忍心看兒子被人恥笑嗎?”
云之云見狀,立馬蹲下抱住滿臉倔強的兒子,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好好好!蒼兒,母親這就傳訊給你外公,讓他準備這世間最好的渡劫材料!”
李玄天看著相擁的母子,重重嘆息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儲物戒,狠狠甩在地上:“里面有三件渡劫神物,絲毫不遜色于圣地寶庫中圣女所拿之物。若你執意如此,便拿去吧!”
李御蒼眼睛一亮,撲過去抓過儲物戒。
感受到其中澎湃的靈力波動,他忍不住笑出聲:“多謝父親!”
接下來的三日,李玄天和云之云幾乎寸步不離兒子。
李玄天以自身圣力為兒子梳理大道,增強道果,而云之云則是日夜誦念靜心咒,試圖撫平兒子躁動的心神。
三日后,云家的快船劃破長空而來。
為首的老者親自捧著玉盒,里面躺著五件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渡劫材料,每一件都散發著令圣人都為之動容的氣息。
“仙骨渡劫,古無前例。”李玄天凝視著遠方翻滾的云層,“就在圣山上渡劫吧,那里也有渡劫大陣,能多幾分保障,并不比渡劫臺上的差。”
李御蒼正要開口反駁,云之云已按住他的肩膀:“聽你父親的。仙骨渡劫,也無前例記載,豈能讓旁人窺視其中隱秘?”
李御蒼眼底閃過一絲遺憾,但很快被即將斬道的興奮取代。
就算不能在眾弟子面前威風八面,只要引動天地異象,那些詆毀他的聲音自然會消散!
當夕陽將圣山染成血色時,李御蒼登上了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