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點砸在刑偵支隊的玻璃窗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聲。李明剛端起保溫杯,值班室的電話就刺耳地響了起來。“陸隊!西山郊區的永盛農場發現一具燒焦的尸體!”接線員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報案人說現場焦糊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看著像是人為毀尸滅跡!”
李明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結,他迅速放下杯子,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通知全隊,五分鐘后集合!”警鈴在樓道里驟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和裝備碰撞聲打破了暴雨中的寂靜。
二十分鐘后,三輛警車閃爍著紅藍警燈,在泥濘的鄉間小路上疾馳。雨水模糊了擋風玻璃,小王握著方向盤,車輪碾過積水,濺起半人高的水花。透過雨幕,遠處的永盛農場若隱若現,幾縷青煙還在裊裊升起,在陰沉的天空中顯得格外詭異。
農場門口,報案的老農用斗笠擋著雨,臉色慘白。“警察同志,就在倉庫后面!”他聲音發顫,手指向農場深處,“我早上來喂雞,就看見那邊冒黑煙,等我跑過去……”老人說不下去了,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李明帶頭沖進雨里,泥濘的地面讓他險些滑倒。轉過倉庫的瞬間,一股濃烈的焦糊味混合著皮肉燒焦的惡臭撲面而來,令人作嘔。小周下意識地捂住口鼻,卻被李明瞪了一眼:“保持現場!”
焦黑的尸體蜷縮在廢棄的柴草堆旁,整個身體呈現出詭異的“拳擊手姿勢”——這是高溫灼燒導致肌肉攣縮形成的特有姿態。尸體表面已經碳化,皮膚和肌肉組織完全燒焦,分辨不出任何面部特征,宛如一尊焦炭雕塑。
“小孫,小楊,立刻開展勘察!”李明一聲令下,兩名技術員迅速行動起來。小孫戴上橡膠手套,小心翼翼地靠近尸體,手電筒的光束在焦黑的軀體上移動:“初步判斷,死者生前遭遇了高溫焚燒,死亡時間不好確定,得等解剖后看骨骼變化。”他蹲下身子,用鑷子從尸體旁邊夾起一塊融化的塑料殘片,“現場有汽油燃燒的痕跡,這是塑料桶的碎片,兇手應該是用汽油助燃。”
小楊則拿著金屬探測儀,在尸體周圍緩慢移動。“叮——”儀器發出尖銳的蜂鳴,他立即蹲下,用小鏟子小心地清理泥土。不一會兒,一枚燒得變形的金屬物件露了出來,“陸隊,像是鑰匙扣,說不定能提取到有用信息。”
李明蹲在尸體旁,目光在四周掃視。柴草堆的燃燒痕跡并不均勻,有些地方燒得格外徹底,有些地方卻還殘留著未燃盡的秸稈。“兇手對點火位置很有講究,”他指著尸體頭部方向的灰燼,“這里的燃燒痕跡最深,說明火源是從頭部開始的。先潑汽油,再點火,目的就是要毀尸滅跡。”
雨越下越大,小王和小周撐開雨傘,為勘察人員遮擋雨水。小孫打開勘查燈,強光下,尸體手腕處隱約露出一截銀色的鏈子。他屏住呼吸,用鑷子輕輕撥開焦炭狀的皮膚,一條燒得變形的手鏈顯露出來,上面還鑲嵌著幾顆未完全融化的碎鉆。
“提取證物,送去化驗。”李明站起身,雨水順著帽檐流進衣領。他看向遠處泥濘的地面,幾道輪胎痕跡在雨水中若隱若現,“小周,去查農場周邊的監控,重點看案發前后進出的車輛。小王,走訪附近村民,問問有沒有異常情況。”
就在這時,小孫突然喊道:“陸隊,有新發現!”他用鑷子從尸體口腔里夾出一小塊硬物,“像是牙齒,但燒得太嚴重了,得帶回去做dna檢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暴雨依舊肆虐。當尸體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擔架時,李明望著被雨水沖刷的現場,眉頭緊鎖。
這個案子從現場來看是非常不利于破案的,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李明這邊繼續交代小楊和小孫他們在案發現場進行勘察。
暴雨如注,雨幕將永盛農場切割成模糊的色塊。小孫跪在焦尸原位,勘查燈穿透雨簾,照亮地面蜿蜒的黑色水流——那是雨水混合著尸油與灰燼沖刷而成的痕跡。保護現場!他突然大吼,伸手罩住一塊正在被雨水沖走的布片。小楊聞聲沖來,迅速撐開物證傘,透明傘面下,暗紫色的織物殘片正隨著積水輕輕顫動。
是絲綢材質。小孫用鑷子夾起碎片,在放大鏡下觀察經緯結構,邊緣有焦脆碳化,說明衣物曾被火焰直接灼燒。他將碎片放入證物袋時,發現內側殘留著淺金色絲線,這不是普通布料,可能是定制款。雨水順著帽檐不斷滴落在他的防護面罩上,模糊了視線,他不得不頻繁用袖口擦拭。
小楊的金屬探測儀突然發出蜂鳴,在距離尸體兩米處的焦土下,埋著扭曲的金屬環。像是皮帶扣。他用刷子小心清理表層灰燼,鍍金材質在勘查燈下泛著詭異的光,卡扣處有英文字母刻印,被燒得模糊不清了。當他試圖完整取出時,金屬因高溫脆化,在鑷子下斷成兩截。
小孫此時正趴在地上,用注射器收集尸體下方的土壤樣本。泥漿混著灰燼不斷滲入袖口,他渾然不覺。這里的土質顏色異常。他舉起試管,渾濁的液體中懸浮著細小的白色顆粒,不是普通草木灰,可能是助燃劑殘留。然而暴雨沖刷下,更多土壤樣本正順著地勢流失,他不得不加快采集速度。
小周撐著傘跑來,褲腿沾滿泥漿:西北方向發現車轍,但被雨水沖得只剩淺痕了。他遞上拍攝的照片,屏幕上兩道模糊的印記在積水里時隱時現。小楊立即拿出標尺測量:胎寬195mm,軸距超過2.7米,可能是中型suv。但當他們想沿著車轍追蹤時,發現痕跡在十米外的水洼處徹底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