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是個年輕人。
年紀輕輕,連名道姓喊一位老人,可見其家教,簡直不堪。
一聽就知道是來找茬的。
陳夏這才知道,這位老人的名字就叫紹伯,而不是因為年紀大,才被稱為“伯”。
紹伯眉頭皺起,惶恐地往外看了一眼,對陳夏說:“這是我們洪府與謝家的事,先生你不必出來,煩請你看著珠兒,我去應付。”
洪欽珠急忙沖在前面,攔住說:“紹伯,他們很無理,你不要出去,我怕他們打人。”
“人家都找上門了,總得出去應對。”
“咱們就假裝不在這里,沒聽到。”
陳夏不禁想笑。
畢竟是個小孩,才六歲,雖然聰明,但處理事情方面完全沒有大人的思維。
小孩子可以躲,大人怎么躲。
陳夏一把拉住洪欽珠,微笑著說:“老丈,別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門外,并不是一個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個身材肥胖,衣著光鮮,樣貌有點尖酸的人,看過去只有三十來歲。
身后站了五個手下,個個腰間都別著刀。
陳夏站在紹伯后面,且看情況如何。
這種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謝府的人在抓拿要犯呢。
對付一個垂垂老者,要那么大的陣仗?
“謝管事,你找老朽有事嗎?”紹伯上前行了個禮,溫和地問。
“洪紹伯,我們東家不是說了,不準你們在鎮上住嗎?”謝管事輕蔑地瞪了紹伯一眼。
“回謝管事,這里已在鎮外,并不是在鎮上。”
雖然被年輕得多的人,當面叫名字,紹伯并不生氣。
但謝管事怒了。
雙手插腰,先罵了一句老不死的,然后指著紹伯的鼻子吼起來:“你跟我玩文字游戲?這破地方難道不屬于春雨鎮?”
紹伯沉著爭辯:“昨天謝府只是說,不準在鎮上住,卻沒有說清楚,連整個春雨鎮所轄范圍,都不準住了。”
謝管事怒目圓睜:“那你現在知道了?那就走遠點,我們謝家不想看到你們。”
紹伯一點也不動怒,溫言說道:
“洪府大宅都抵給了你們,仆役也遣散了,洪府只剩他一個小孩,對你們又沒有威脅。”
謝管事冷哼道:“反正我們謝府,不想看到洪家的人。”
“洪府大宅給了你們,珠兒住在我的家里,并非洪家宅子,你們連我也要趕走,我都忍了。退到這里,也不放過么?”
“廢什么話!”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何必趕盡殺絕?”
謝管事怒道:“胡扯些什么?什么叫趕盡殺絕?”
這時,天亮了一會兒,陸續有鎮民出來,圍著看起了熱鬧。
謝管事見狀,大聲喊起來:“謝府跟洪府,本來關系挺好,但洪家主人意外身死,本來很平常的生意上的事,你們非要說是我們謝府害死人,官司都打上了,還說我們趕盡殺絕?”
紹伯顫聲說:“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謝苗苗為什么意外身死,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個屁!”謝管事大怒,“他就是病死的!”
指著紹伯大罵,身后五個人也一起幫腔。
紹伯年邁氣衰,哪有力氣跟他們爭吵,一股氣上不來,頓時暈倒,陳夏急忙上前扶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