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隆并沒有決心跟聶子鈞死磕,見聶子鈞后退,急忙將身子一扭,迅速御劍急飛。
聶子鈞嘴角一歪,松了口氣,笑了。
競速比賽,這是對大修最有利的方式。
果不其然,戰斗發生在不會影響陳夏的地方之外。
也沒有費多大的勁,聶子鈞將劉隆斬落。
劉隆死時的驚天哀嚎,巨大的靈氣震蕩,令周圍的天地都為之一顫。
解決掉劉隆后,聶子鈞迅速返回,驚訝地發現,陳夏的身子長大了一些,看起來像個一兩歲的小孩。
“老子等了五百年,就等了這么個玩意!”
陳夏盤腿坐在地上,緊閉雙眼,似乎在發呆,被聶子鈞的話驚到了。
“什么,五百年?”
“對啊,你在大甕之中,感應不到時間嗎?”
陳夏深深嘆了口氣,苦澀搖頭。
居然埋了這么長時間,這卻是不在預料當中。
“你閉著眼干什么?可以稍微睜開一點,你要慢慢適應。”聶子鈞以為他在大甕那個黑暗環境里待了五百年,不敢直接面對光明。
陳夏再次長嘆一聲,苦笑道:“我是個瞎子。”
“你是不是變傻了?一回來就咒自己。”
陳夏仰起頭,睜開眼,無奈地說:“我是真的瞎子。”
聶子鈞愣住了,這兩只眼睛,黑白分明,卻沒有神采,伸手在陳夏面前搖晃:“我不信你看不到。”
陳夏忙往后躲閃。
于是聶子鈞笑了,還知道躲,你這不是能看見嗎?
“我看不到你的手,但能感應到你扇出來的風啊。”
聶子鈞驚呆了:“真的看不見?”
“我真的瞎了,騙你有什么意思?”
“為什么會瞎?”
陳夏沉痛地說:“天道有缺,陣法……哪有完美的甕葬法?凡事必有代價,不可能這也要,那也要,只能取此舍彼。”
聶子鈞瞬間明白了。
當初跟陳夏探討甕葬法時,就知道要有取舍。
陳夏不愿意放棄修為,也不愿意把丹田換個小點的,又要清除魔宗宗主的力量。
既要,又要,還要……所以,身體就不能完整。
以視覺的缺失承接了全部的因果,補全天道。
聶子鈞苦笑道:“為什么不選擇其他的?比如,記憶。你要知道,有我在,你的記憶一點也不值錢。”
“因為它不夠。”陳夏平靜地說。
“凡事都要有代價,代價必須對等。”
“若是可以不對等,我不如放棄頭發,放棄手指甲。”
“無用之物怎么能承受因果?”
聶子鈞默然無語。
這是天生瞎眼,不能以法術治愈。
“那為什么要選擇眼睛呢?”
“你會選什么?”陳夏反問。
“比如當個瘸子……”話沒說完聶子鈞自己搖頭,“不行,缺胳膊少腿都不行,經絡都不完整,如何修煉!”
“當個聾子怎么樣?也不行,感知危險,耳朵可比眼睛好用。”
聶子鈞想不出能放棄什么。
陳夏臉一抽,差點就喊出來,瘸子,我也當過……
腦子里浮現出自己當年那又瘸又瞎的形象——自己當然看不到自己的形象,都是憑想象。
對于自己的現狀,陳夏早已釋然。
至少沒有瘸,對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