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下去,凝光揮了揮手,不甚在意道:“畢方鳥族的事,你呈請君上決斷便是。”
她和息棠也算頗有些交情,是以并不擔心這點小事會影響了鳳族和丹羲境的關系。既然君上這么閑,正好給她找點事做,以免天天盯著自己念叨。
這么久了,總算有件稱她心意的事,凝光神清氣爽地揮去面前水鏡,徒留云裳對著空氣陷入自我懷疑。
她應該沒做錯什么事吧?
云裳再三回憶,還是沒發現自己說錯了什么。
同一時間,幽都魔宮之內,少有魔族來往的天樞殿難得出現了兩道氣息。
殿中上無穹頂,漏下數點星光,映入下方幽藍湖水中,隨湖水流轉不停。
景濯站在湖邊,袍袖無風自動,他專注盯著湖面,手中靈力運轉,借湖中星辰推衍命盤。
身為魔君的長衡陪同在側,他長相冷峻,舉止盡顯魔君威儀,竟是與景濯像了有七分。
這也不奇怪,他受景濯教養長大,稱一聲兄長,免不了為其影響。
不過就是學得再像,終究還是改不了本性的,他看似沉靜地觀望著湖中動靜,暗中卻時不時瞟一眼景濯,好奇他究竟要推衍什么。
天樞殿的諸星鏡能觀過去,見未來,就算神魔命數,也并非不能一窺。
殿中安靜得過分,就在這樣的安靜中,忽有傳訊靈光疾飛入內,直直落向景濯。
他此時顯然沒空理會這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傳訊,拂袖揮去靈光,并不打算接下。
但這又不是他想不接就能不接的,不過兩息,第二道、第三道……幾十上百道傳訊靈光緊隨其后而來,只是片刻便已經在殿內泛濫成災,看得長衡嘆為觀止。
這是何等鍥而不舍的毅力,他頓生敬佩之感,有這等毅力,干什么不能成。
額角青筋蹦了蹦,不堪其擾的景濯終于從湖面收回目光,接下已經快懟到自己臉上的傳訊靈光。
下一刻,凝光的臉出現在水鏡中。
“師兄——”她拖長聲音開口,心中盤算著什么,面上卻一點不顯。
時移世易,如今許多神魔仙妖已經不知,很多年前,魔族執掌大權的君侯也曾于天族紫微宮修行,不過那時候,景濯還不算是魔族。
同為紫微宮懸鏡一脈弟子,凝光喚景濯一聲師兄自是沒有問題。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景濯沉聲開口,對于是她,說意外也不是很意外。
能這么鍥而不舍恬不知恥傳訊騷擾的,也只有她了。
凝光并不畏懼他的低氣壓,語氣輕快道:“當然是有正事要同師兄你說。”
究竟是何等要緊的事,值得她連發上百道傳訊?
景濯微挑了挑眉,神情不變,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凝光迎上他的目光,微勾著唇角,刻意放緩了語速:“今日我族中小輩傳訊,有丹羲境仙靈奉命去了西荒章莪山。”
丹羲境?攏袖在旁的長衡眼神微動,豎起了耳朵,那位丹羲境上神?
他將余光投向景濯,卻難以從這張臉上窺見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