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入這里,顧余生立即嗅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張目看去,他所處的地方,到處是儒衫包裹的骸骨,白骨,死在這里的人,足足有上千人之多,這些人皆是圣院的學生,有的是近期才死去,而有的,至少死了百年了。
“你做的?”
顧余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心中的怒火,在嗖嗖飆升。
“是,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曾是我的競爭對手。”范陽手持著書生扇子,將其打開,呼呼的扇著,嘴角上揚,十分得意,一只手指向顧余生側面的那一尊白骨,“你身邊的那一位,當年只差一步就成為夫子的學生了,可惜啊,他太教條主義,不懂得人情世故,只能被我殺了,對了,你身前的那一位,數十年前是你父親的摯友,他曾經到靈閣為你父親鳴不平,并試圖將靈閣的名單泄露出去,這不是找死嗎?”
顧余生頭發漸漸揚起,目光變得深邃,冰冷。
他的手緩緩握住青萍劍,試圖將青萍劍祭出,卻發現青萍劍藏于匣中,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
范陽感受到顧余生的殺意,卻絲毫不在意,并面露譏諷:“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拔劍而不得出?身為劍客,又是小夫子斬龍山的傳承者,這可真天大的恥辱,看在你即將死在我手里的份上,我會讓你死個明白的,這里是朝圣臺,曾經七十二至圣大儒集體修行的地方……連他們至此,都要卸下腰間佩劍,更何況是你,無法拔劍的你,又該如何面對如此局面呢。”
范陽戲謔一笑,隨后面色肅然,手一拍腰間,取出一張金闕玉書,嘴里念念有詞。
霎時間,整個結界之中死去的靈魂,在范陽的召喚下神秘蘇醒過來,化作一具具失憶的靈魂,這些靈魂依舊擁有精純的儒家氣息,但隨著范陽凌空指點,將一道道黑色的鬼道符注入這些靈魂的腦袋,他們立即化作只知道殺戮的傀儡。
“殺了他。”
范陽身影后退,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看戲。
唰唰唰。
頓時,數百道靈魂朝顧余生襲來,他們生前擁有的戰力,死后依舊能夠施展,而且是儒家的術法神通,有書生提筆為劍,一點浩然氣迸發,游走如龍,劍墨之變,精妙絕倫,有書生以指作畫,畫中飛龍走鳳,皆可以念化形,或是虎吟豹怒,純純的召喚流畫師。
龍鳳虎豹一出,皆能具象化,它們各自擁有與生俱來的神通。
御風,駕云,控雷,巨力,千奇百怪的神通和原始的本能廝殺,一瞬將顧余生湮沒。
即便這般,攻勢才剛剛開始。有書生口舌蜜劍突襲,還有書生吟詩為陣,言出法隨,如傳說中的法相天地,其手段之多,紛紛雜雜。
偏偏顧余生青萍劍不得出,只能空手與千百書生交戰。
這些書生很多都是大儒或是曾經在人間王朝有功名的舉人,進士等等,他們能調用的手段,更是擁有神秘的王朝敕令,浩然之氣本就是天地間至純之力,數百靈魂齊擁而上,術法在結界內不斷變化,當真是精彩到了極致。
范陽手持扇子,一臉得意,趁機狂扇出幾道澎湃的浩然之氣,這幾道浩然之氣離開扇子,立即變成奇特的鬼道陰風,浩然之氣也變得鬼氣森森,偏偏那些被他駕馭操控的靈魂,在這些鬼氣靈力的加持下,變得越加強大起來。
“斬龍山的傳承者,連劍都拔不出來,你根本沒有這個資格繼承小夫子留在人間的傳承。”
范陽提及小夫子和斬龍山時,變得咬牙切齒。
曾經,他想要拜入夫子門下,被拒絕,后來,他想要傳承斬龍山的一切,依舊無法通過小夫子設下的重重考驗,叛出圣院加入靈閣的白面書生范陽,心理早已經扭曲。
他將顧余生引至此處,就是想要用儒家的手段一點點的折磨顧余生。
因為在他看來,是顧余生奪走了他想要擁有的一切。
就當范陽譏諷之語傳向四面八方之時,只見被無數靈魂湮沒了身體的顧余生,身體陡然散發出一道強大的力量,這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將書生召喚、具象化出來的龍鳳虎豹等紛紛打回原形,化作漫天的墨汁灑落。
范陽亦面露不可思議之色,他從顧余生散發出的靈力中,感受到天地間最精純,最本源的力量,這一股力量森羅萬象,囊括了他所知的所有靈力:儒,道,佛,妖,鬼,仙。
這些力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任何一股力量分散開來,都是他一生都想要達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