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子看著那逐漸消失在天地間的天象劍陣,意味深長地將眼前的少年打量,“顧小友,這是天宗天靜師妹,負責教授天宗弟子劍道,在劍道和陣法上都頗有造詣,二十年前,師妹利用天宗陣法,曾到過你的故鄉小玄界。”
“晚輩顧余生,拜見前輩。”
顧余生神色平靜,內心卻暗自驚訝,二十年前,那時候自已的父親應該還活著,她會不會對當年的事有所知曉?
畢竟她的修為,可是合體境,就算小玄界有天道規則限制,那她進入到小玄界,也至少能保持十境修為。
“哼!”天靜道人雖是女流,但脾氣似乎比天元子暴躁得多,即便顧余生這般溫文有禮,她亦收斂不住脾氣,可當她一雙眸子仔細端詳顧余生的伸量和五官后,神色愕然,一瞬脾氣消減,直贊道,“好一個俊秀的少年郎!”
說話間,甚至大步朝顧余生邁進,動作舉止一下沒了高人風范。
“咳!”
天元子把臉轉過去看天上的白云,天靜道人這才停下腳步,不過此時的她已伸出手,原本似乎像是要觸及顧余生的面龐,但片刻后,她指了指顧余生的衣襟,說道:“這件青衫不錯,嗯……咳,師兄說你是背劍人,那就是秦酒的弟子了?他沒把劍匣傳承給你嗎?”
“稟前輩,尊師已將劍匣傳于我。”
顧余生心念一動,腰間的劍鞘變成了長長的劍匣模樣。
天靜和天元子先觀顧余生雙手捧著的劍匣,又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仿佛這個劍匣存在的意義,比顧余生說他是背劍人更要令人信服。
“尊師嗎?看來他倒是收了個不錯的弟子。”天靜道人大步走到被劍氣沖廢的涼亭邊,隨意找個沾灰的椅子坐下,“我徒兒紫霄神魂被人強行奪走一部分,其中曲折她說與我聽了,她對你十分不忿,小子,我向來護短,不過你可以將事情再重新說一遍,我與師兄自有論斷。”
“既然是前輩垂詢,晚輩會據實相告。”
顧余生將南行遇見田紫霄,以及韋羅仙等驚險之事詳細敘述,只是隱去了他將張懷素,張之洞等安排在無名道觀一事以及救出瞿梁紅的一些細節。
待顧余生講完,天靜道人沉默不言,天元子神色嚴肅,率先打破平靜,說道:“師妹,若顧小友所言非虛,三宗可能有大麻煩了,那北地靈王叁七星可是昔日道宗諸位前輩一起聯手鎮壓封印的,再加上異人族的古奉炎也降臨時沙,當真是風雨欲來……”
“師兄是天宗掌門,這些事自有你計較,就算他們真找上門來,也有神機師兄應對,還輪不到我們出手,比起兩名大乘降臨,我更擔心佛宗的動向,千年前,他們將我們道宗逼到如此地步,如今我們已分為三宗,太乙道門已然衰落,卻還不肯罷手,竟大膽到奪取我天宗弟子之魂,照這樣下去,我擔心時沙之地變成下一個神棄之地……”
天靜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臉上甚至浮現出深深的憤怒與不甘。
“師妹!”天元子及時打斷了天靜道人的話,并輕咳一聲,“依顧小友剛才所說,田師侄應該要感謝才對,你是她師父,不能一味護短,我知道她天賦過人,又是城主之女所以平時里驕縱一些,宗門諸多長老也多有忍讓,才致使今日之禍,若她此番能夠醒悟,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我要去一趟地宗和人宗,宗門諸事,暫交給你和天玄吧。”
天元子朝顧余生微微頷首,身體周圍一陣清風起,整個人憑空消失不見,顧余生的目光隨之看向數里外的云彩,只見天元子的身影精準地出現在那一團云間。
“看來道宗的諸多傳承,是落到你身上了,”天靜道人起身,面對懸崖背對顧余生,語氣也變得滄桑而感慨,仿佛方才的急躁暴躁只是她的偽裝色,“我參悟天象劍陣已近一甲子,卻被你舉手投足間破去,足見你劍道造詣之深,也難怪師兄會拋棄一切念頭來坐忘峰看你,師兄看重你,是因為你背劍人的身份。
我對你另眼相待,卻是因為當年我曾在大荒深處的清涼觀見過你父親,真要說起來,他還欠我一份人情,話說到這個份上,不知道你小子是否能放下你心中的成見,幫我做點事呢?”
“前輩見過父親?”顧余生神色復雜,聲音有些激動,他想要再追問什么,卻見天靜道人側對著他,“既然前輩有情分于父親,我這個做兒子的當然要替他還,前輩盡管吩咐就是。”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