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看了一眼,梁聿還是呼吸不暢,身子歪斜成一個奇怪的角度靠著,薄薄的皮膚全燒紅了。
“你能行嗎?我要在這里等著你?”梁初楹不太耐煩地問他。
梁聿還留有一些意識,沒掛針的那只手向上抬了抬,牽住她,但是牽得又不規整,五根手指頭扣進她指縫里,灼熱的溫度像動物的舌頭一樣舔上她的手心,有種超乎身份關系的曖昧感。
梁初楹抿緊唇,下意識要把他丟開,梁聿卻捉著不放。
“我一個人不行,姐姐再待一會兒吧。”他輕聲,黑沉沉的眼底閃著異樣的光。
梁初楹心重重跳了一下,感知到某種危險,用力把他甩開,又后悔了:“我就不該問的……誰要跟你待一塊兒啊,打完針休息好了自己坐車回!”
她匆匆忙忙離開,掌心是濕的,梁初楹在褲子上蹭干凈,梁聿斜靠在冰涼的凳子上,頭抵著靠背,仰著下頜垂眼睨視她的背影,粘膩的目光一直跟到她的身影消失。
梁初楹交完錢就自己回去了,房間里被蹂/躪得一團亂,她把床單和被子全部扯下來塞進簍子里,再氣沖沖地把簍子拖進梁聿的房間里扔給他去解決。
梁聿的房間大概只有她一半大,布局她也不熟悉,黑燈瞎火的連燈的開關都找了半天,然后摸進浴室,發現里面冷颼颼的,地面還有沒干透的積水,鏡子上也濺了水珠。
她看了一眼,旁邊熱水器的一根管子居然是斷的,一開始梁初楹懷疑梁聿房間也有老鼠,后來她扯著那管子斷口瞧了一眼,感覺也不太像被啃斷的。
樓下大門被轉開,梁慶才回到家里,看見二樓梁聿房間是亮的,喊了一聲:“這么快就打完針了?”
梁初楹扔下管子跑出去:“他還在醫院,我先回來了。”
她皺著眉:“梁聿房間熱水器的管子怎么斷了,他也不吭聲,這幾天洗冷水澡才凍發燒的吧。”
梁慶嗓音聽起來也疲憊,應該是在外沒少忙活,答得也敷衍:“有空我找個師傅來修吧。”
對現在的梁初楹來說,她爸說這話完全沒有說服力,估計一覺醒來就忘干凈了,梁慶心里除了他的工作,其它的恐怕什么也沒裝。
當天晚上梁聿是自己回來的,穿的還是梁初楹之前買給他的那件羽絨服,說實話梁初楹當時只是口嗨一下,也沒指望他真的去垃圾堆里撿,結果沒想到這件衣服還真的回來了。
她當時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梁聿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個口罩,應該是護士給的,他緘默地換了鞋,先去吧臺那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梁初楹聽著他的動靜,手里捏著的一瓣橘子半天都沒進嘴里。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開口:“熱水器壞了怎么不說?我跟爸說了,他會找人給你修。”
“好。”梁聿聲音聽起來是啞的,把半杯熱水都喝了下去。
梁初楹低頭,緩慢地把手里捏了很久的橘子塞進嘴巴里。
“那衣服——”
“姐姐今天在外面玩兒得開心嗎?”
梁聿更快地說完一句話,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沒有太大的起伏,但是聽進梁初楹的耳朵里,那股令人不適的感覺就又襲上頭皮。
梁聿對他病得發瘋的事倒是絕口不提,反而對她在外面做了什么這么感興趣。
梁初楹嚼著水果:“呵呵,是啊,非常開心,我去吃了烤肉,又把商場逛了個遍,要不是因為給你買衣服沒錢了,今天我就不至于空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