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水溝流動的活水開始結上冰層,兩側的枯草覆蓋一層層冰霜,四月本該春光盎然的季節充滿寒意,哪怕穿著棉襖還能感受到一陣寒風刺骨。
風聲簌簌,守田隸裹好了棉襖,握緊了梭鏢。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噠噠噠”,虞守正率二十人懶散疲倦走來,有皂吏還在抱怨:“找個地歇息片刻吧,行路甚是艱難。”
“等會打下落石村,爺爺我要摟著三個漂亮村婦睡。”有皂吏暢想。
虞守正則是謹慎看著四周,他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發生,掃視四周,田地栽種,水渠皆有,道路踏平,村路很好,入口村口更是寬大。
幾年前的左營鄉殘破凋敝,如今怎么這般生機昂然了,要知道此處遭遇過流寇襲擊。
虞守正愈發感到不對勁,他掃視四周,握緊利劍,直到遠處一束微弱的火把亮起,他還并未在意,以為是夜行人。
直到第二束火把,第三束,十幾束,上百束火把點燃,來自四面八方,喊打喊殺聲震天。
“殺!”
“斬殺流寇,護衛鄉鄰!”
“殺啊!”
“庇護莊落。”
南洛鎮五十守田隸揮舞梭鏢槍,帶頭的柳小二不愧是流民中殺出來的,雖不過十七歲,但作戰兇戾,沖鋒最前,渾然無懼,梭鏢自上而下,直接挑飛一個胥吏,硬生生刺斷脖頸,連帶著頭顱飛了起來,鮮血飛濺。
左營鄉五十守田隸不甘示弱,直接投擲梭鏢槍,蓄力投擲,縱力一擊,破空聲疾馳,為首的隸長岳豹投擲準銳,一梭鏢刺中一胥吏面門,疼的他打滾哀嚎。
五十民衛在莫柱竣帶領之下,列成五排,一排十人,列陣沖刺,梭鏢突刺,三個胥吏直接被刺成血葫蘆。
虞守正直接呆住看著眼前一幕,他臉色巨變,轉身就跑,還有十幾胥吏哀嚎狂奔。
魏昶君冷冰冰看著,止住其他人追。
彼時左營鄉盡頭,密林處,青石子握著梭鏢,左右跟著幾十賊寇,朝著落荒而逃的胥吏沖鋒而去。
青石子面目猛然猙獰起來:“一個不留!”
賊寇興奮,他們沒想到匪首竟和鄉鎮民衛勾結一氣,一個個猛然沖去,五人對一個胥吏,刀劍劈砍,梭鏢刺破皮肉聲不斷。
之后賊寇又快速掏了尸體荷包,遁入密林離開。
魏昶君趕到時現場尸橫遍野,虞守正被刺中三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斷咳血,他被刺中胃部,似乎有人故意留著他一些氣息,青石子故意讓他活幾個時辰,等待里長。
“賊子!愚弄村民,勾結惡匪,殺我虞家,吾做鬼也當殺汝。”虞守正披頭散發,一只手撐著地,眼神惡狠狠盯著魏昶君。
“你父親積怨太深,禍害鄉鄰,你可知?”這是魏昶君第一次見到大明科舉讀書人,還是一個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