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蹊蹺?”
“青州府兵眼下入駐,恐怕另有所圖。”
“將軍且看魏昶君此人,昔日入蒙陰,打的便是平賊名號,之后入莒州,亦為平賊,如今東昌府又有流賊,他率兵而來。”
“何況東昌府真龍軍見之即走,哪有這般巧合。”
“最后一點,若東昌府總兵身死,流賊未滅,青州府兵常駐東昌府,何人得利?”
一番話下來,李自成只覺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他們不都是大明朝廷命官?”
宋山搖頭,目光復雜。
“大明官場齷齪,官員狠辣強勢,比比皆是,朝堂傾軋,動輒滿門身死,將軍豈不見魏忠賢之流牽扯多少?”
山東各府互相算計,甚至連流寇都成為其中一枚棋子。
這一刻,李自成對大明官場,愈發膽寒。
東昌府城外青石子真龍軍,夏津李自成部調動不過數日。
急行軍下,終于于賈鎮堡將東昌總兵蔣如莨形成合圍。
眼見前后均有兵馬圍堵,蔣如莨只得據堡而守。
“什么?魏昶君已率兵入駐東昌府!”
眼見總兵暴怒,傳令親兵額頭見汗。
“大人,如今吾等已傳訊府城派兵來援,只是如今東昌府兵馬布防由魏指揮使掌管,援兵一日行走不過五十里......”
此地位于東昌府城西北,若急行軍一日便到,魏昶君如此慢吞吞馳援,蔣如莨愈發怒火中燒。
只是如今蔣如莨卻也逐漸膽寒,先前猜測再度浮上心頭。
青州府兵至,剛剛拿到布防全城之權,流賊恰好便退。
流賊未走,反而前來圍殺自己。
最終得利之人又是誰?
想到此處,蔣如莨面色愈發難看,也終于生出幾分畏懼。
難道一切當真是魏昶君布局?
時間已無法讓蔣如莨思索,堡外青石子率真龍軍動用火炮,區區一堡之地,如何抵得住連續轟擊,不過半日,堡門便破,徹底陷入短兵相接勢態。
喊殺聲震耳,哀嚎慘叫不斷。
李自成部并真龍軍殺入絕望官兵之中,至清晨,堡內官兵死傷近兩千,慘烈之至極,已全無斗志,潰不成軍。
眼見真龍軍便要率軍殺向蔣如莨身側數百親兵,遠處終于傳來馬蹄聲響。
“青州府兵馬已至!”
有官兵驚喜怒吼,蔣如莨廝殺一夜蓬頭垢面,幾乎力竭,聽聞援軍至,亦驚喜轉頭。
只是轉眼便化作絕望。
只因流賊全無停止,魏昶君更是遠遠坐在馬上,紋絲不動,冷眼看著這場圍殺。
蔣如莨神情猙獰,似是想到什么,咆哮開口。
“魏昶君,身為朝廷命官,爾敢玩忽職守,任由流賊作亂!”
彼時蔣如莨正欲張弓,身后副將面色發狠,一把將之按住。
在蔣如莨難以置信神色中,副將狠辣開口。
“將軍勿怪,取爾人頭,保吾等性命,實是不得已為之!”
刀鋒所過,副將舉起蔣如莨頭顱,丟下兵刃。
“罪首已死,吾等愿降!”
魏昶君看著這一幕,有些意外,但在情理之中。
官場腐朽,連軍中都從骨子里爛了,不愧是明朝末年。
至此,蔣如莨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