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軍營,如今天寒地凍,許多將士都生了凍瘡,還有染上風寒的,正蜷縮在角落咳嗽著,聲音劇烈。
淡薄的僅剩一層的衣衫在寒風中貼近皮肉,宛若冰坨子,冷得刺骨。
左良玉端坐營帳,眉頭緊皺。
剛剛才招待了從京師抵達,攜帶皇帝旨意的太監。
只是此次宣旨的,是盧象升。
“盧大人何日歸來?”
左良玉一貫桀驁,生平率兵交戰強敵無數,于剿滅流賊更是頗有心得,自負戰場殺敵少有敵手,但此次他眉頭緊皺,神色竟有幾分緊張。
畢竟那一日,他親隨盧象升觀戰,禹城平原漫天大火,隨著隆隆炸裂聲,徹底撕開他的自信。
那等威勢,當真不是人力所能阻擋。
而且,他看的很清楚,紅袍軍大部兵力都在封鎖各處要道,按火器分配來看,那根本不是紅袍軍全部實力。
尤其是前些時日他分明在旁邊駐扎的紅袍軍營看到諸多炮火,日日操練,更是心底不安。
盧象升前往敵營他自是知曉,也盼望盧象升能暫時和紅袍軍達成合作,先剿滅韃子,再徐徐圖之,因此盧象升離開時,他與一眾大明總兵皆不曾阻攔。
但如今盧象升遲遲未歸,讓他開始煩躁。
“回稟大人,末將不知......”
回話的副將也是面容苦澀,腦海中思緒萬千,諸多猜想紛紛浮上腦海。
對方會不會趁著盧大人信任,動手加害?
會不會盧象升大人被對方囚禁,不得離開?
諸多總兵對視一眼,搖頭嘆息。
如今不光是他們,連帶著諸多下面最底層的將士,都不愿意和紅袍軍交戰。
他們甚至在禹城平原之戰時,見到韃子被擊潰,下面的將士是何等歡欣鼓舞,那些穿著大明服飾的將士們,甚至還在高歌咆哮,互相慶祝。
這些總兵是畏懼紅袍軍軍威,但底層的將士們不僅害怕,也不想打漢人。
一切都系于盧大人一人之手。
“再等幾日吧,如今魏昶君應當不會對陸大人下手。”
“畢竟韃子仍在虎視眈眈,重整旗鼓,不日必定卷土重來,殊死一搏。”
“若是在此刻選擇得罪大明,兩面受敵,紅袍軍也未必能討的了好。”
左良玉長舒一口氣,起身,離開營帳。
漫天大雪又開始灑落,許多官兵連甲胄都不曾配備,看來格外凄慘。
左良玉眼底生出幾分擔憂,若是當真與紅袍軍交鋒,他們沒有幾分勝算。
禹城平原之戰似乎是一根導火索,當今諸多勢力目光紛紛匯聚。
彼時禹城平原百里之外,營帳內氣氛死寂,壓抑的空氣幾乎凝成實質,還夾雜著濃烈血腥味。
皇太極如今面無表情,冷冷看著下面一層層統計上來的戰損情況。
馬匹,輜重,糧草,器械,士卒......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自大清十三副鎧甲起家迄今,從未遭遇過此等大敗!
“此戰接下來又當如何?”
盡管暴怒,但彼時皇太極看向范文程的目光仍帶著幾分冷靜。
做為大清帝王,他必須管理好情緒,畢竟他的一言一行都關系著大清基石的生死。
先前自己帶來的,已是大清所有精銳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