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坐擁川中,李自成并馬精銳,半個大明幾乎都落入紅袍軍勢力范圍。
大明邊軍要提防遼東都司一帶,沿海又要布下兵馬抵御異國賊寇。
這十九萬人,加上盧象升手里的大軍,已是大明能夠調動的全部力量。
如今若是不速戰速決......一眾將領誰不知道大明官場如何,稍做拖延,那些朝中的碩鼠能將他們這批大軍的糧草吃的一干二凈,指不定這些兵馬還要成為那些鄉黨排除異己的棋子。
一想到此處,盯著盧象升的一眾將領目光愈發迫切。
盧象升的指尖停在山東邊緣之地,那里新添的朱砂標記還泛著潮氣。
數月前紅袍軍在此布下天羅地網,圍堵李自成,張獻忠,大明和大清。
那時候的紅袍軍就已有獨自剿滅四軍的自信。
如今更是收編張獻忠,李自成部數十萬兵馬,轉眼就成了披甲精銳,若是下發火器,戰力飆升之快,簡直難以想象。
帳中十九位將領的呼吸聲在羊皮地圖上織成細密的網,盧象升卻聽見數百里外紅袍軍天工院徹夜不息的水力鍛打聲。
“末將愿為先鋒!”
虎大威突然起身,鐵甲鱗片碰撞如驟雨。
這位總兵臉上的刀疤在燭火下泛著暗紅,傷疤扭曲。
“給我三萬精兵,自河北切入山東,定能踏平賊寇糧道。”
楊文岳的茶盞重重磕在案上,臉色冰冷。
“精兵?你當紅袍軍是那些韃子?”
這位保定總督從袖中掏出一支三眼銃扔在沙盤上。
眼底戲謔,神情卻格外嚴肅。
他甚至慢吞吞裝上火藥和彈丸,隨后眼底陰冷,對著大帳門口點火發射。
咔。
清脆聲響中,三眼銃恍若一堆廢鐵,毫無反應。
“難道諸位都沒看戰報?禹城平原一戰,紅袍賊火器宛若天崩,大清最精銳的兵馬甚至沒來得及上場,就被當場燒成了灰。”
“賊軍火器營在剿滅大清之戰中,操演的機炮,比吾等京營的還新。”
“截斷糧道?憑什么?”
“要打,吾等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正面佯攻,自側翼分兵蠶食。”
“但這一戰不知要拖延多久,只能等朝廷下令收復遼東都司,以遼東都司昔日建奴之資財,與紅袍賊相拼國力。”
這一刻,營帳中陷入沉默,諸多將領面面相覷。
虎大威幾人眼底興奮,似乎找到辦法,但左良玉和王樸卻瞠目結舌。
他們是親眼見到過山東諸府的繁茂的。
和紅袍軍拼國力?
天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想的。
且不說如今山東身居南北交匯之地,一經隔斷,朝廷兵馬糧餉均無法運送。
便單單只說一個國力。
假設吳三桂等人剿滅大清殘余,徹底席卷遼東財富,全數上繳朝廷。
難道那些官吏就會眼睜睜看著,忍得住不伸手?
何況如今楊文岳等人以為不過是一個竊居數省之流賊,卻沒想過,或許拋開大清消耗,大明也未必能耗的過紅袍軍。
畢竟如今的東昌府,已隱隱成為天下南北客商之核心,手中掌控財富之多,糧草之豐,除非把大明所有貪墨官吏的族中資財加起來,才能有機會拖延一二。
彼時,所有人目光都轉向那位七省總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