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昌府城。
天還未亮,街道上傳來百姓掃雪的聲響。
還有不少紅袍軍在其中,配合百姓一同清掃,都是在休息的紅袍軍,如今百姓和紅袍軍攀談起來,格外和睦。
“里長,如今京師皇帝,邊軍吳三桂,皇室宗親,武將勛貴,東林黨都開始向遼東都司伸手,有些則把目光放到了蒙古諸部。”
“另外,有夜不收傳訊,十多名大明各地將領,合計十九萬兵馬正囤積清河縣,目前正在和盧象升接觸,似乎有什么重大打算。”
魏昶君面無表情,點頭。
看樣子大明是不打算遵守約定了,昔日運動會本就是為了解決各方爭辯,如今看來,也沒什么可說的。
只是王旗面色少有的難看,沉默了許久。
“盧象升......死了。”
魏昶君愣住,正在翻閱名冊的手忽然停下,聲音明顯有些不自然。
“死了?怎么死的?”
王旗遞過一張紙,聲音低了幾分。
“這是埋伏在明軍中的夜不收傳來的一份遺書......”
“盧象升不忍大明和紅袍軍繼續廝殺開戰,決意讓麾下將士自行去留。”
伸手接過紙張,魏昶君默默看著。
“麥苗不分畛域,青時皆向蒼天。”
“麾下八千子弟并諸路兵馬,家有高堂者歸鄉盡孝,余者自決去留。”
“吾等剿殺之流民,與今日紅袍軍所護百姓,本是同根所生......”
紙張垂落,魏昶君沒說話。
只是青衫在寒風中拂動,無端讓他想到那個老書生。
總是和他一樣,穿的寒酸,他記得盧象升很喜歡看那些百姓吃饅頭的模樣。
還有頭一次坐火車,頭一次看水力紡織機和水力鏜床的驚嘆,興奮。
“死了......”
冗長嘆息響起,良久,魏昶君終于開口。
“命人在東昌府樹碑立傳,送盧督師一路走好。”
王旗點頭,這個漢子只復雜看向明軍駐扎所在,片刻后,才終于再度開口。
“盧象升死后,東昌府城先后接到幾份信箋,左良玉,王樸等總兵已派人送來消息,欲要投誠,正在等里長回復。”
魏昶君迅速收斂情緒,冷靜下來,思索片刻。
左良玉是兵閥,王樸貪婪成性,但如今這些人投誠,倒也不必完全拒之門外。
一旦盧象升糾結的兵馬中大部倒戈,那十九萬清河兵馬自然軍心大亂,這對紅袍軍來說相當有利。
不僅如此,大明邊軍,吳三桂等人也并不聽話,如此一來,大明手中兵力就更少了。
“通知各軍總長,對方帶兵投誠,可先安頓于東昌府城,但兵馬一定要打散。”
他放心盧象升,卻未必放心這些反復無常的大明總兵。
隨后魏昶君再度開口,手指在桌面上輕點。
“大明投誠的兵馬要處置,還有張獻忠和李自成部,也要處置。”
雖兩軍大部分是無力生存方才至此,但其中不乏一心屠戮劫掠之輩。
“這些人不能始終呆在軍中,先放到地方和百姓思想同化,了解什么是真正的紅袍軍,再放回去當兵。”
“命監察部及啟蒙部配合篩選,這些老兵油子都要分配工作,每個人設定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