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的命運,還有這九萬兵馬,和整個大明。
他沒有選擇,只能期盼這座城能守住。
只有這樣,其他區域兵馬才會在看到希望之后,馳援而來。
史可法疲憊的返回營帳時,應時盛也已等候多時。
這段時日史可法督造守城器械,應時盛則負責協調城中資源調配,論及心力耗費,未必比史可法輕松,短短半月光景,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圈。
“關寧軍那邊如何了?”
史可法翻閱著城中各類事項,桌案上堆滿了文書。
不光有銀錢耗費,還有糧草計算,朝廷旨意,各軍整理調配。
如今他詢問的關寧軍,是在抵達巨鹿之前,就已經送信求援的消息。
應時盛聞言面色愈發難堪,咬牙冷哼一聲。
“關寧軍說,如今要加緊防備遼東,不能來援。”
“還說遼東局勢緊張,大清余孽正在關外糾集大部兵馬,時刻準備南下。”
彼時史可法瞇起眼睛。
“好個關寧軍!”
“其他邊軍也是如此說的?
聽到史可法開口,應時盛沉默許久,絕望開口。
“各路邊軍如今紛紛傳訊,說是要低于蒙古諸部,駐守城墻,愛莫能助。”
史可法忍不住起身,咬牙切齒,手中文書狠狠摔在桌面。
“吳三桂等人打的什么主意?”
“大清所有精銳在平山鎮一戰中已被徹底剿滅,如今僅剩的散兵游勇還在紅袍軍的絞殺之中,他遼東都司又有什么大部兵馬?”
“還有那群邊軍,昔日大清席卷蒙古,如今蒙古精銳幾乎也都折損在平山鎮一帶,說什么防衛?難道這幾年他們防住了對方哪怕一次?若他們當真有這本事,大清就不會繞道蒙古,從長城南下,席卷京師!”
“尸位素餐,尸位素餐!”
“吾等即刻擬定書信,一份送到邊軍,再度求援,一份送到京師,讓朝廷和皇上下旨!”
史可法面目逐漸扭曲,眼眸深處裹挾恨意。
這些邊軍,也是蛀蟲,是大明真正的蛀蟲!
眼見大明危若累卵,這些人仍是一意孤行,偏要趁著這次大清沒了,大肆劫掠,增強自身,以成兵閥,為此不惜養寇自重。
一群目光短淺之輩,若紅袍軍這一戰當真勝了,這些邊軍萬死難辭其咎!
一份份書信發出時,應時盛于燭火中,分明看到史可法鬢間白發。
與此同時,巨鹿正在備戰,另一邊大批兵馬也開始迅速集結。
重型火炮在馬車運送下逐漸匯聚,六十門大口徑火炮,一百四十門虎蹲炮,光是火炮,炮彈和火藥的隊伍便綿長到十幾里之遙。
不僅如此,伴隨整齊的步伐和一致的甲胄,火繩槍,連發弩箭,三萬紅袍軍幾乎武裝到牙齒。
與之相比,所謂的大明邊軍精銳,更像是個笑話。
但就是這樣一支隊伍,如今除了行軍之外,卻沒有發出半點交談之聲。
陳鐵唳坐在最前方戰馬之上,迅速行軍,也在思考。
如今他率領的三萬多精銳兵馬,杠桿鏟除了兩批合共四千人的明軍潰軍,隨著越往前走,大明潰軍便越多,顯然,這個距離已經很接近朝廷兵馬所在。
這一刻,陳鐵唳耳畔傳來夜不收的飛速匯報。
“總長,大明官兵已經駐扎在巨鹿,距離此地不過百里。”
“根據城內潛伏的夜不收匯報,正在準備堅壁清野,守住城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