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應元聲音還沒停,笑吟吟開口。
“此槍雨天照常擊發,射速是紅袍軍火繩槍三倍。”
閻應元旋即再度招手,命人抬進一門銅鑄小炮。
“天工院改良的火炮,可五連發,一個時辰之內,這門炮加上復冷時間,大概能攻擊兩里之外的目標百發。”
兩里,百發!
這只是一尊炮,紅袍軍到底裝配了多少?
吳三桂的掌心滲出冷汗。
他想起之前大清覆滅,如今看來,傳聞非虛。
“若本總兵拒絕呢?”
吳三桂能聽到自己聲音干澀,聽起來沒有任何底氣。
閻應元聞言笑容愈盛,伸手撫過炮身,慢條斯理的開口。
“寧遠城內十萬百姓,經得起幾輪炮轟?”
“關寧鐵騎的家眷,多半住在錦州吧?”
似是無意,偏偏閻應元抬頭的眼眸戲謔,如利劍刺入吳三桂胸腔。
他猛地咬牙。
閻應元卻氣定神閑地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我家里長親筆。”
信紙六字力透紙背“天下革新。”
甚至沒有落款,便這般狂妄,一如篆刻在吳三桂心底。
吳三桂顫抖的指尖帶的紙張都搖晃起來,忽然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活著比氣節重要。”
一眾邊軍將領也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面色難看的垂下頭。
“給我三日斟酌。”
最終,吳三桂額頭冷汗涔涔,艱難開口。
只是閻應元的聲音愈發冰冷,臉上的笑意也收了,化作狠辣,緩緩搖頭。
“明日日落之前。”
“若不見信號,紅袍軍便當總兵選擇了第二條路。”
“記住,這不是商量。”
直到此刻,閻應元才真正起身,用極霸道的姿態掃過在場眾人。
“這不是商量。”
“另外,吳總兵也不必想什么紅袍軍要爾等兩敗俱傷,這天下沒有能擋得住紅袍軍的軍隊,關寧軍,也不配。”
當閻應元的馬蹄聲消失在暮色中,祖大壽終于起身,咬牙嘶吼“將軍!咱關寧兒郎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狂妄!”
吳三桂沒說話,閉著眼睛,想到之前兩百步外斷裂的旗桿。
他突然攥緊燧發槍,對準廳柱。
轟!
震耳欲聾聲響,他盯著柱上碗口大的破洞,慘笑開口,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傳令全軍,準備南下。”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曉,紅袍軍要對付他們,根本不必用什么計策。
只需給紅袍軍數萬人配上這等燧發槍,還有之前的霹靂炮,他們引以為傲的數萬精銳關寧軍,連城門都出不去,就要和城墻一起被轟成廢墟!
他更覺得自己之前對紅袍軍的揣測顯那般可笑。
之前他一直覺得,紅袍軍能從兵閥割據走到如今,他關寧軍未嘗不可,可閻應元那一槍,徹底打碎了他的夢。
是夜,信號火箭在寧遠城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