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的清晨,薄霧籠罩。
陳鐵唳站在城墻上,望著遠處蜿蜒而來的隊伍,那是最后一批從西南遷來的土司族人,以及沿途收攏的北方難民。
他的紅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總長,孟璉土司和楊家的人都到了。”
副將上前稟報。
“不過路上又遇到三股土匪襲擾,折了七個兄弟。”
來之前他便已經知曉此地土匪極多,之前他們率軍一路南下時,沿途主要在攻打殘明最后的腐朽勢力和縉紳世家,海神教等,至于土匪,他們沒時間處置。
本以為紅袍軍掃過之后能干凈些,現在看來,恐怕這些人也沒少襲擾百姓。
陳鐵唳點頭,目光兇戾。
“記下名字,厚待家屬,今天開始,方圓百里內的土匪惡霸,一個不留!”
旋即他目光再度落在城外。
來自云南的土司族人遷移到此處的只是一部分,但四五家土司沾親帶故的也有數千人之多,這些昔日在云南宛若土皇帝的土司,眼下沒了威風,身上的華麗衣衫頭飾也全都換成了樸素布衣。
“他們一路過來沒有鬧?”
陳鐵唳的手搭在冰冷的城墻上,看著那些低著頭的土司族人,淡淡開口。
之前在青石子那里會師,他是知曉木家等兩三家土司鬧出的亂子,那幾日,瀾滄的水都泛著觸目驚心的紅。
他甚至能理解這些土司為何不肯放手。
高高在上慣了,如今又從一無所有的平民開始,自然不會習慣。
他視線下移,正好落在孟璉土司族人中,一名少年酸疼顫抖,生了水泡的腳上。
副將搖頭,眼底肅殺。
“沒有,有木增土司做了榜樣,他們都知曉,叛亂便要滅族,現在一個個都老實的很。”
陳鐵唳這才瞇起眼睛,點了點頭。
接下來按照里長令,松江府將會做為出海口,此地極為重要,更是未來的船廠,必須盡快安定,發展。
深夜,松江府衙內,陳鐵唳剛剛派遣了三千紅袍軍外出剿匪,如今擺在面前的,則是堆積如山的卷宗和輿圖。
燭火中這位沙場悍將認真開始翻閱。
松江府歷來富饒,境東西一百六十里,南北一百五十二里。
弘治元年記載此地宋時番商輻續,乃以鎮名,市舶提舉司及榷貨場在焉,民物繁庶。
“松江自古以來便是港口。”
陳鐵唳放下卷宗,來回踱步,腦海中浮現出昔日親眼見到的場景。
此地做為紅袍軍最初南下攻打的城池之一,公審那些縉紳地主的時候,與其余各地縉紳截然不同。
如果說從其他縉紳家族中搜出來的是糧食,那從此地縉紳家中搜出來的,更多的則是金銀。
畢竟嘉靖年距離如今并不算太久,那場開海之爭足以說明一切。
大明的朝廷要開市舶司賺錢,偏偏沿海世家不允,幾次三番的博弈之后,才造成了如今百姓貧瘠,國庫空虛之景。
那些沿海商貿的錢,可都在世家大族手里攥著。
現在沒了世家大族,想要發展松江府,最重要的便是規劃!
想到此處,陳鐵唳走到桌案前,研磨提筆,將重要規劃一一寫下。
商業,軍事。
是的,這便是接下來松江府的發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