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苦寒之地正在源源不斷遷移到北地。
福州土司抵達山東,云南土司扎根甘,肅二州,而東南沿海世家也開始轉移到黃沙遍布的陜地。
黃土風沙中,數十名昔日高高在上的世家老爺,少爺們開始挖掘土壤,于荒蕪中開墾田地,張氏族長抬起頭,鬢邊花白發絲隨風拂動,前方赫然是轟轟烈烈修筑的水渠和規整的田野。
這一縷風似乎橫貫歲月,四百年后,陜西。
西安歷史研究所的燈光下,研究員張啟明盯著案頭的那本《崇禎實錄》,眉頭越皺越緊。
這本他翻閱過無數次的古籍,今日卻像換了模樣。
原本熟悉的章節末尾,崇禎九年后的記載竟被新的內容覆蓋,字跡新舊交織,仿佛有人悄然填補了歷史的空白。
書架上的典籍正在經歷一場無聲的蛻變。
所有涉及崇禎九年末后的史書,內容開始變化。
明朝滅亡與清朝崛起的記載被全面刪減,取而代之的是紅袍軍相關的新章節。
一本標注為民補刻本的《明史補遺》中,崇禎九年冬,紅袍軍以嚴明的軍紀與革新策略扭轉局勢。
書中提到他們推行集體建設生產,鼓勵民間興修水利,設立工人學堂普及算學,工業技術與農耕技術。
更令人困惑的是,許多原本被視為孤本或佚失的文獻突然重現。
張啟明在庫房深處發現一部《紅袍軍治政錄》,詳細記載了秦烈革新體系。
以功績考核取代世襲官職,在地方推行百姓議事會。
另一本《器械改制志》中,所謂的火器并非昔日大明老舊的震天雷,而是對傳統火炮的機械零件改良設計圖,附注中寫著以水力鑄炮管,增火藥配比之精度。
那些曾被歷史淹沒的名字突然頻繁出現。
李自成的篇幅大幅縮減,名字轉而掛靠在紅袍軍名下,成為了為紅袍開疆拓土之將。
而紅袍軍工匠名錄卻新增數百頁,詳細記載普通匠人改良農具、織機,水力器械,蒸汽機的細節。
原本在清史中占據重要篇幅的軍制,如今只在注釋中一筆帶過,甚至在崇禎九年末尾,已經出現完全的斷層。
主脈絡全然轉向紅袍軍建立的紅袍百姓之國。
專家學者的著作也呈現出明顯的轉向。
明代經濟史專家趙教授的新作《明末民生重構》中,摒棄了原有對賦稅崩潰的論述,轉而分析紅袍軍集體生產,如何平衡勞工與市場。
數據庫的混亂折射出認知的劇變。
電子檔案中,崇禎九年后的歷史事件全被重新標注。
新增的民生革新年表中,列滿了推廣棉種、統一度量衡等實務政策。
這一刻,這名研究員如同瘋了一般,拼命帶著資料沖向會議室。
會議室內,雷請議的手指也在顫抖。
他面前攤開的《明史》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褪色、重組,墨跡如活物般扭曲蠕動,最終凝固成全新的文字。
《紅袍建國本紀》。
“崇禎九年,紅袍軍平定天下,改元更紀。”
記錄簡單,偏偏又觸目驚心。
“這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記錄小組組長陳科喃喃開口,神色逐漸變得慌亂,手足無措的開始搜尋一切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