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太官丞朱葵接到通知后,不僅盡心盡力傳達秦君的喜好,還一一牢記了她的指令。
秦君說要泡豆子,連夜就泡了。
秦君說要磨豆子,一大早燈火通明挑撿豆子然后火速拿去磨了。
她若再不來,最后一甕泡好的豆子也要上磨了。
秦時哪怕早已猜到,此刻看了一缸又一缸的生豆漿也震撼到了。她今日若不來,恐怕沒人敢催,這些浪費了也就真浪費了。
于是趕緊說道:“豆漿都先用麻布濾過,然后煮了吧。”
“煮時把浮沫舀掉即可,待沸騰后再多煮一陣子。”
已經夠多了,最后一甕豆子就別磨了,發豆芽吧。等發出來了再用如今的醋炒個醋溜豆芽,夏天吃正開胃。
她一聲令下,整個宮廚的人分成幾組,迅速就開始動作起來。
而秦時也見到了上次那位會做酒曲且釀酒的廚工九麥。
對方正殷勤看著她,顯然期望再次得到重用。
秦時也不負厚望,此刻伸手招對方前來:“辣蓼草酒曲可做好了?”
“回貴人,已得了五十枚!白毛絨絨,皆未做壞,正當用!”
有經驗的人成功率就是高,秦時于是點頭:“那,取一枚來溫水化開,再舀幾瓢麥粉來,將這些溫水按不同量加入。”
九麥一愣:“秦君是要做湯餅么?廚工藿善做湯餅。”
廚工藿是一位年約二三十的婦人。
她的頭發被冠巾包裹,個頭不高,且有略微的駝背。手腕也是細拎拎的,并不壯碩,倒是貼切名字,藿,豆苗。
但唯獨一雙手,雖黑黃,卻修剪的很是整齊干凈,且手掌寬大,手背青筋暴起,想來很有力氣。
藿本來正在準備熬煮豆漿,聽到貴人傳喚,立刻前來。
秦時看她拘謹,忍不住笑了笑,隨后才道:“跟平常一樣揉麥粉即可。只是分成不同的麥餅,揉好后放于大碗,上覆濕布。”
“記好酒曲用量,半個時辰后,哪一塊面餅約是之前兩塊大,日后就選用那個用量。”
若說別的,藿可能有些做不好。但她從小就揉麥粉,大王許多次湯餅都是她親手做,此刻便鄭重應下。
又努力記住秦時說的做饅頭,做包子等,察覺到是新吃食,心中同九麥一樣,立刻生出密密的歡喜來。
太官丞朱葵在一旁聽著,也是眉飛色舞,日漸圓胖緊繃的一張臉上尤其生動。
這邊細細記一下秦君所說的煮豆漿調蜂蜜,那邊兒又慌忙命人備下石膏與鹽鹵,預備待會“點豆腐”。
再看秦君,對方身著上造絲衣,胸配玉璜,頭戴冬神黃金冠,好一番貴女氣派!
尤其腳上所踏那一雙珍珠鞋履,走動間,碩大瑩潤的珍珠在裙擺處若隱若現——那可是宮中夫人都未曾得過的大珠啊!
他誠心誠意侍奉著,仿佛見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提拔成太官令,到時統管整個咸陽宮的宮廚……
哎呀!不敢想!
只好越發盡心盡力,一絲不茍的執行著。
而秦時看了一會兒,發現為求大王滿意,此刻的廚工們絞盡腦汁,很會舉一反三,因而提了幾個要點后,她也帶著眾人離開了。
赤女還欣慰道:“秦君如此便好,凡有秘法,令宮廚鉆研即可,不必事無巨細講解,實在太辛苦了些。”
秦時也點頭,心說以前怕他們食古不化墨守成規,因而不講透徹他們就不敢冒險。
但如今么……
只能說,是她小看了古人的勤謹與智慧。
【具體做豆腐等,隔壁宋檀里剛寫過,這里就不重復細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