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選了上好的構皮,只是要的匆忙,因而有嫩皮老皮一起夾雜……”
他說著便懊惱起來。
雖不知這樣對紙張有什么影響,卻顯然應該再精挑細選一番的。老皮做一份,嫩皮做一份,老嫩搭配再做一份,這才顯得他們更認真啊!
古法造紙嘛,無非就是那幾個流程:浸泡—蒸煮—舂搗—打漿—抄紙—壓制—晾曬……
這一步一步,匠人們全是按她的吩咐小心驗證,大膽嘗試。
中間也有作廢的,但因為前期準備夠多,因而并不耽誤工期。
“只是……”
匠人稟告到這里,又小心更低了頭:
“只是這紙張揭開來晾曬后,并不是現在這般平整。反而摸起來粗糙脆碎,雜質頗多。”
“因而、因而小人等,便又小心用砭石打磨一番……”
秦時愣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古法造紙因為做不到工業化的細膩,因此【砑光打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程序。
她描述時忘了說,卻沒想到對方為了能在貴人面前達到最好狀態,卻已然無師自通去打磨了。
她點頭:“想出這個法子的匠人,再賞三十。”
階下的匠人頓時臉色通紅,而后才結結巴巴小聲問道:“若是小人等一同……一同……”
秦時已經笑意深深:“那便一同得賞。”
這話一說,候著的幾名匠人也都眉目帶笑。
而秦時又抖了抖紙張,空氣中能見到些許飛舞的碎屑——搗漿攪拌這一活兒,哪怕有石碓,也仍是需要人力前去驅動。
因而難免做的不透徹。
由此可見,辛最好能快些跟墨磨合起來,然后盡力做出水車。
一旦有了成品,少府中的工匠就已然能夠迅速復刻,到時驅動這些繁復的體力工作,也能解放他們的生產力,來進行一些其他要緊的事。
但總之,這紙張已經足夠好了!
她令侍女收回裝匣,以備待會兒獻入章臺宮,同時也不忘繼續畫下大餅:
“紙張之事,各位還需盡心盡力,再次試之。”
“倘若再有所得,依然有賞。”
這餅跟資本老板的餅唯一不同的是,是真的能讓人吃到的!
此刻,匠人們已然精神抖擻!
等到他們退下,秦時又召來另一處的木工:
“新的鉛筆可都做成了?”
如今沒有速生林,也不能打碎木頭粘合成筆桿,因而這鉛筆便仍是沿用便宜易得的細細竹管來做。
匠人們聽從秦時描述,雖然做不出那種可以隨時削筆的外殼,卻也想了妙招,用陶土搓成細細一條包裹住筆芯。
每用斷一節,就拿夾子將筆芯再抽出一節來——陶土的前端甚至便如后世削鉛筆那樣,有圓潤圓錐弧度。
再將前端筆芯小心打磨兩下,而后便又能用了。
這工作雖麻煩,但如今用上的秦王衡跟貴人顯然都不需要親自削筆,如今配上這構皮紙張……
秦時拿著匠人又送上來的一排硬度不同的鉛筆,在紙張上盡情書寫測試,然后也滿意起來:
“賞!”
這紙張再怎么粗糙,鉛筆書寫起來,也比光滑難上色的縑帛要好用許多啊。
【一斗粟大概12.5斤,舂殼以后遠遠不夠一個成年男人一個月的飲食標準。但在秦朝,吃飽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奢侈了。】
【構皮紙,出現!教育進度+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