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沒說話,沉默著深吸一口煙,濃濃的煙霧在月光下升騰、散開。
少女自顧自地道:
“爹...你沒看到。剛才他那眼神……空落落的,就跟魂兒被剜走了一塊似的。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兒都像是要...‘嘩啦’一下全碎了。
他肯定是在經歷著咱們無法想象的痛苦。”
煙鍋在門檻石上重重磕了幾下,濺出幾點火星,灰燼簌簌落下。
漢子站起身道:“咱家不差他一口飯。但妮子……”
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憂慮:
“村里人眼雜嘴碎...說你...說你從林子里扛回來個男人回來不清不楚的養著,爹這心里堵得慌。”
“隨他們說去!”
少女擰起秀氣的眉毛,語氣帶著年輕特有的倔強:
“白的還能說成黑的不成?咱們救人難道還救錯了?”
“那你跟老爹說實話,這小子一身傷都看不出個人樣來,你究竟看上他哪一點了?”
話未說完。
少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騰地一下蹲下身,把燒得通紅的臉頰死死埋在臂彎里,悶聲悶氣地嘟囔:
“爹!你...你瞎說啥呢!我...我就是看他可憐!孤零零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山里,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漢子看著自家這不打自招的女兒,無奈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妮子,咱們這兒是什么情況你知道的,突然冒出來一個生人,萬一……”
聽到這話。
少女神色微微一愣,起身道:“我知道,那等他傷好了讓他走吧。”
漢子點了點頭:
“馬上就要到祭祀之日了,你準備準備吧,今年該你了。”
最后一句,宛如重錘敲在夜色里。
漢子不再多說,默默推門進了屋,背影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十歲。
只剩下少女獨自留在門檻。
月光下,她臉上的紅暈褪盡,只余下一片蒼白。
方才的羞赧倔強消散無蹤,她抱著膝蓋,纖細的身體微微蜷縮。
下巴抵在膝蓋上,那雙明亮的眼睛里面盛滿了無法言說的復雜。
她雙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月色下的海面。
直到一抹血色在皎潔月色下的海下升起。
映照的月光一片血紅,宛如一輪血月懸掛高空。
海上還在飛翔的海鷗在半空中無聲爆成一團團血霧,尸體如雨落摔進海里。
那原本波光粼粼、撒滿碎銀的海面之下,毫無征兆地涌出一抹濃稠、粘膩、令人作嘔的暗紅!
這詭異血色不是火光,不是染料。
它仿佛是從深海最污穢的傷口里流出的膿血,以極快的速度污染著清澈的海水,并瘋狂向上蔓延!
————
漁村。
一伙人闖了進來。
呼...呼...呼
旋渦喘得像破風箱,背靠村口一棵歪脖子枯樹一滑到底,癱坐在塵土里,汗水浸透了他半邊臉的面具邊緣。
“累...累死小爺了...”
他呼哧帶喘地罵罵咧咧,“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連外神勢力和古神教會那些殘余勾搭上了?”
王面拄著長刀,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沿著下頜線滴落。
他看了一眼身旁緊抱著靜靜、臉色蒼白的蛇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一些:
“蛇女,別太擔心。左副司令親自出馬了,陳立不會有事的。”
蛇女臉上仍滿是擔心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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