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很自然的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了,如果犯人犯法,抹除他的意識即可了呀。”
牙棕的手指點了點桌子。
“你看,我們的分歧就在這里了,在你們蠕蟲人看來,你們的身體是一種財產,而不是終極自我的一部分,是不需要徹底消滅的。”
告密者迷茫的問:“是啊?這有什么問題嗎?犯人犯法,抹除他的意識就行了啊?難不成你們要殺死所有蠕蟲嗎?”
牙棕無奈,這就是聯盟社會不接納蠕蟲人的原因。
假如一個哥布林,人類,狗頭人犯了死罪,一槍打死就完結了,死亡是終極審判,身體死亡意識消失,兩者是一體的,就這么簡單。
但蠕蟲人呢,身體和意識是分開的,在蠕蟲人的世界觀中,組成身體的蠕蟲不是終極自我的一部分,是財產的一部分。
殺死蠕蟲人,消滅所有蠕蟲,在蠕蟲人看來,這就相當于你要殺一個人,還要把他的家炸了,田燒了,把他的一切私人財產毀滅,這特么不神經病么,蠕蟲人絕對不接受這種瘋子行為!
牙棕看著迷茫的告密者,攤開手說道:“吶,這就是聯盟社會不敢接納你們的原因,我們的死亡觀從根本上就不一樣。
如果一個蠕蟲人殺人犯需要被處決,按照你們蠕蟲人的文化來辦,吧他分割成兩團蠕蟲,他的意識就消散了,他就死了,這件事就結束了。
可你們再把兩團蠕蟲拼接在一起,這團蠕蟲就會誕生一個新的意識,我請問你,這團蠕蟲和新意識和殺人犯是什么關系?
當這團殺人犯的遺留物出現在社會上,出現在被殺者的親人面前,他們接收殺人犯已經被正義處決的事實嗎?”
告密者身上的蠕蟲加速蠕動,他用完全無法接受的口吻道:“可……可犯人的意識消散了,他就伏法了呀?重新把兩團蠕蟲聚攏,誕生的完全是新的意識啊!
他……他只是個孩子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承擔上一個意識的因果呢?不能因為他是從殺人犯所屬的蠕蟲中誕生,就讓他承擔上一個意識的因果吧!這……這太殘酷了!太不合理了啊!”
牙棕安靜的等他說完,無奈的一攤手。
“吶,你看看,現在我們從底層邏輯上的根本矛盾就爆發出來了,這下你知道聯盟為什么不讓蠕蟲人上星了吧!”
告密者一愣,隨即他的膠衣人體低垂下來,顯得很低落。
牙棕喝了一口面前的花茶,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歷史上有特殊個體的蠕蟲人,身上蠕蟲死亡70%后依舊存活,這給死刑增加了多少不確定性?
你們蠕蟲人還有交易蠕蟲的行為,如果一個蠕蟲人殺人后,把組成他身體的蠕蟲分給你們,請問罪惡因該連坐嗎?
如果一個蠕蟲人在公共場合殺人,然后他立即自殺,把蠕蟲分成不能維持意識的兩團。
等他意識消失,這兩團蠕蟲重組,又誕生一個新的意識,可他卻被憤怒的群眾毆打致死,請問這些群眾是見義勇為還是還激情殺人?
殺人者的終極自我界定困難,如何給被殺者家人交代,如何給社會交代,如何給蠕蟲人群體樹立典型?這些都是未知的,也是蠕蟲人加入聯盟社會的阻礙。”
:<a>https://e467e86.xyz</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