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深淵泣血,輪傷難愈,皆朕一人之罪。特此昭告諸世,引咎自省。朕愿承萬劫之罰,唯望蒼生稍息其怒。”
淵皇泣血自省,句句銘心。
云澈的意識回歸,身體因疲憊而顯得格外遲緩,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吃力地從地上慢慢爬起,那艱難的模樣,仿佛經歷了一場漫長而殘酷的磨難。
當他終于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第一張容顏便是夏傾月。他沒有言語,只是伸出顫抖的雙臂,將夏傾月緊緊抱住。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對他而言,這一刻無比珍貴,宛如生命中最璀璨的珍寶。
因為,所有他珍視的一切都還在。那些他關心的人,在意的人,以及他一直為之奮斗追求的未來,都在這看似平凡卻又無比珍貴的一刻,如愿達成。
云澈微微彎腰,動作輕柔地撿起靜靜躺在一旁的誅天始祖劍,劍身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還殘留著剛剛戰斗的余威。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天毒珠之中,隨后,眸光陡轉望向不遠處的末蘇。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碰撞出一絲微妙的火花。
僅僅一個眼神交匯,云澈便已從末蘇的眸光中,得到了心中所期盼的答案——所有的紛爭,終于在此時此刻,徹底落下了帷幕。
末蘇的眸光中,再也不見那一抹憤恨與悲傷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懺悔與愧罪,仿佛他正透過這眼神,向云澈,向整個世界,傾訴著內心的自責與悔恨。
“霧皇云澈,這一回,確是本皇錯了。”末蘇率先開口,話語中滿是悔意,直直地向云澈表達著自己的罪責。回想起因自己的沖動,致使無數深淵玄者喪命,更讓兩位神官仙隕,他的內心五味雜陳,而其中最為濃烈的,便是后悔之情。
“看來,這一次終于無需再刀兵相向了。”云澈心中的憤恨,隨著夏傾月的傷勢逐漸恢復,也如同輕煙般慢慢淡去。他望向末蘇,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刻,唯有他與黎娑明白,自己已然失去了再次與末蘇一決高下的實力。即便最終的結局未能盡如人意,云澈也只能徒喚奈何。
“你自如今的神界而來,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成長到這般驚人的地步,深淵之世的局勢更是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云澈,你當真堪稱神奇。”盤梟蝶凝視著眼前這位青年,眼中滿是贊嘆之色,由衷說道,“多謝你救了我,也拯救了末蘇哥哥以及整個混沌世界。”
“我不過是為了守護我珍視的人和東西罷了。救你,不過是形勢所迫。倘若還有其他選擇,我絕不會出手救你,更不會輕易放過末蘇!”云澈神情格外認真,言辭犀利地說道,“你們的存在,對于現世而言,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還從未有人敢這般評價本皇與梟蝶,云澈,你的膽子著實不小。不過,你所言倒也在理。或許,我們本就該在百萬年前死去,如此,對深淵和神界而言,興許都是一件幸事。”末蘇并未動怒,反而流露出一絲對往昔的追憶。遙想當年,他確實萌生過殉情的念頭,只是因為盤梟蝶沒死,所以他才堅持到了現在。
“無論你救人是出于何種緣由,最終的結果都是美好的,一切都還來得及。據我們估算,距離深淵之世真正走向毀滅,大約還有五年時間,這足夠我們為這場滅世災難做好充分準備了。”盤梟蝶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中對云澈的欣賞愈發濃烈。
“云澈,你可知道本皇為何會因‘搖籃空間’的時間加速而心崩神潰嗎?那是因為本皇曾與銀鏡、墨衣立下約定,倘若梟蝶的生命走到盡頭,便啟動最終的‘滅世計劃’,而這個計劃的代價,便是讓深淵所有生靈為之陪葬。”末蘇神色凝重,緩緩道來。
“歷經這漫長的百萬年,本皇對這個世界的感情,早已深厚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深淵之世的每一個生靈,在我眼中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向死亡呢?在這百萬年歲月里,我從未停止過尋找兩全其美的辦法,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還真被我找到了一個可行之策。”
“那便是在無名之塔中盡可能多地開辟空間通道,讓深淵生靈能夠進入其中躲避災難。支撐凈土的這座無名之塔,實則就是當年元素創世神的元素神塔。想當年,這座塔攜帶著土元素種子墜入深淵,卻并未受到太大破壞,由此可見這件神器是何等堅固。”末蘇微微仰頭,仿佛在回憶往昔。
“我心中所想,是讓元素神塔逆行而上,回歸眾神之界。然而,其中最大的難題,便是缺少一個能量來源。元素神塔的基樞并未隨它一同來到深淵,為此,我嘗試了無數種方法,卻都徒勞無功。直至你的出現——”末蘇目光灼灼地看向云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