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本就疲憊不堪,一旦坐下后是非常難起身的,她如今就是這種狀態。
空氣靜默了幾息。
這位我行我素了一路的君侯寵姬像是終于良心發現,“云姐姐你是累了嗎?”
云蓉莫名熱淚盈眶,不容易啊,這根木頭終于會體諒人了。她趕緊打鐵趁熱說:“我確實頗為疲倦,不如我們打道回府如何?”
“我不累,還能繼續游肆。不過既然云姐姐累了,那就在此地小歇片刻吧,我自行去西市逛個兩刻鐘,到時再回來與你匯合。”黛黎理直氣壯。
云蓉僵了下,“妹妹,這般不妥吧。”
“云姐姐不是倦了么,既然如此那有何不妥?我不過是去半刻鐘,并非一兩個時辰。再說了,有女婢和侍衛隨行,能出什么事?”黛黎從座上起身。
云蓉心里的天平逐漸傾斜。
黛黎卻不給她再猶豫的時間,“就這般說定了,你在明月居歇腳,我去西市,晚些再回來找你。云姐姐你且安心,以咱倆的關系,若今夜君侯問起我出府玩得如何,我定然和他說你招待周道,我盡興極了。”
云蓉看著黛黎漸行漸遠的背影,張了張嘴,但終究沒能做聲。
蔣府,待客閣院。
接到密報的莫延云興奮道:“君侯,昨夜姓蔣的派人去了贏郡通風報信,想來他是深信不疑了。”
李瓚一旦確認他們走上路,必會采取行動。此番出征他們帶的是玄驍騎,這支騎兵精銳威名赫赫、攻無不克,如若是尋常交鋒,他們肯定討不了好。
但伏擊就不一樣了。
倘若提前埋伏在必經之地,兩翼包抄,再派小股兵力沖入其中打散陣型,便能輕松吞下大半的人馬。
“他未必篤信不移。”秦邵宗看著案上鋪開的羊皮地圖,“蔣崇海此人向來多疑,僅憑這一手還不夠。”
他以指點了點羊皮地圖上的一處,那是他在城外的屯兵之地。長指向正東滑了一小段后回到原點,又往東南方去,“既然我在宴上已告知會往中路和下路去,那就大張旗鼓走一回,派人往這兩路推進五十里,再選一處近水好取不濱水之地埋鍋造飯,佯裝先頭部隊。”
秦邵宗目光移至上路,棕眸里透出幾縷笑意,“另分派一小撮人馬悄然探查上路。有夫人不經意的透露在前,蔣崇海一定會提前在上路安插探子暗中觀察。眼見為實,待他確認中路和下路是掩護用的疑兵,他方能信個八成。”
對付這種多疑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以為已掌控了全局。
他們的確要走上路沒錯,但卻不是去當蟬,而是要去做那只吃螳螂的黃雀。
“咯咯。”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秦邵宗看了燕三一眼,后者得令前去開門,也不知外面的人向他匯報了什么,好半晌后他才回來,面色有些許凝重。
莫延云見狀好奇問道:“發生何事了?是那姓蔣的忽然改變了計劃,還是贏郡那邊有什么突發狀況?”
燕三:“與那些無關,是關于黛夫人的。”
莫延云正欲說那有何可愁眉不展的,便聽燕三下一句道:“君侯,方才衛兵來報,以南康郡往正西方向十里之地為圓心向外五里搜尋,未尋到任何一處符合黛夫人舊居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