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君侯說了……”
“昨夜秦長庚與我說,在外游肆由我說了算,怎的,他沒通知你嗎?”黛黎冷下臉來。
也不知是“秦長庚”這三個字從黛黎口中說出太有脅迫感,還是國字臉多少知曉些內幕,他遲疑了片刻后,拱手領命轉身回去。
待換走了唯一一個屬于秦邵宗的兵卒后,黛黎轉頭又回了北市。
在去北市的路上,黛黎隨手點了丁香吩咐,“丁香,你回去知會一聲云姐姐,若是她歇息夠了想來找我,在申時前去興隆綢莊,申時后去人市,我必在這兩個地方。完事后帶一份幽蘭院的粔籹給我,小心些拿,莫要笨手笨腳將其嗑散了。”
馬車腳程快,這會兒已進入北市區域,此時丁香返程只能走路回去,這一來一回,短時間回不到黛黎身邊。
主子有令,丁香只能照吩咐辦。
隨行侍衛有三人,女婢兩人,在丁香被遣離后,女婢僅剩桃香一個。
綢莊這等女郎眾多之地,侍衛們不好再亦步亦趨地跟著黛黎,遂受命待在書坊。
黛黎則又開始試衣裳,試了一套后她對一旁的桃香說:“桃香,你去隔壁書坊瞧瞧,看他們三個是否有被趕出來。倘若他們為隔壁書坊掌柜不喜,就帶他們去先前我買畫的那家安置。你當時隨我左右,那掌柜定然認得你,他之前與我做了一筆不小的買賣,必定不會拒絕你的要求。”
桃香聽聞不由心生疑惑。
這驕縱的黛夫人何時會體諒下人了?
猜疑剛冒出,就聽黛黎又說:“如果被人發現那三個被趕出來的、在街上當木樁子的侍衛是我的仆從,讓我這臉往哪兒擱?”
桃香:“……”
桃香頓時疑慮全消,暗道自己方才真是想多了,這位祖宗才不會以己度人。
“可是夫人,若奴離開了,此地就剩您一人,這有些不妥。”桃香低聲道。
黛黎嗤笑道,“有何不妥?我就在這綢莊內,哪兒也不會去。若是外頭尋不到我,我肯定在里頭試衣服,莫要來打擾,你盡管等著便是。我又不是癡兒,為何會舍了那有人伺候的舒爽,而獨自跑到外面去?”
桃香想想也是,這位主子最是嬌氣了,只會指使別人干活,而非自己動手。不過雖是這般想,她還是腳步匆匆,只想快去快回。
黛黎看著桃香的背影,臉上的嘲弄和不耐煩像褪色的水墨畫,慢慢隱去。
狼來了的寓言為后世耳熟能詳,第一次事發,基本都會被慎重對待。但是如果事后發現不過如此,沒出任何狀況,那么第二次事發時,謹慎與防備都會隨之少許多。
就如昨天她在明月居與云蓉分開,對方當時百般遲疑、多有擔心,今天舊事重演,云蓉答應得比昨日不知迅速幾何。
今天被支開的女婢和侍衛,一顆心多少都提著,可以理解,因為這是第一次“狼來了”。
按理說,她應該再多來幾次“狼來了”,幫桃香他們脫敏,但她沒時間了。
明日是她“癸水”的最后一天,明日她必須離開南康郡,如若明日再不走,后天就……
挑了一身衣裙,黛黎點了綢莊一個瞧著挺機靈的女婢隨她入內。
待門關上,黛黎從小荷包里拿出銀錢,當著對方的面掂了掂,“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些都賞你了。”
“夫人請講。”女婢立馬正色。說幾句話就有銀錢賺,這等好事當然不能放過。
黛黎:“南康郡周邊有幾個渡口,分別在何處?”
女婢:“只有一個渡口,居于城東四里外,名為白馬津。”
黛黎沉思。
一個渡口,代表著這附近只有一條大江河,看來這個時代的滹沱河附近沒有旁的大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