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又是什么?
是扛得起家國的人。
胡明郁已經看見了結果。
只要周軒在綜藝最后唱出《赤伶》,整檔節目就不再是娛樂。
故事和歌聲,現實與藝術,全會在這幾分鐘里撞出火花。
光憑這一曲,收視砸不了。
人可以對演技寬容,但擋不住靈魂撞上來的一擊。
胡明郁一掌拍在桌上,茶杯晃了晃。
他盯著對面:“這首歌,周軒必須唱。”
“臺長,真要去找張天鋒?”
鐘健天手指蜷了蜷。
張天鋒這人,圈里誰都知道。
音樂版權攥在手里,從不松口,談合作像是討債。
“不然呢?”
胡明郁嗓音發硬。
他沒抬頭,盯著自己搭在桌上的手。
當初沒簽下來,是覺得自己還能挑。
現在回頭,機會早順著指縫漏干凈了。
《赤伶》是好歌。
當初因為秦墨的事,推了張天鋒的邀約,怕惹麻煩。
現在風平浪靜,秦墨也沒再蹦跶,公司上下安生了。
可他肩上的擔子一點沒輕。
這個節目壓著全年綜藝的命脈,錯一步,全盤皆輸。
“這首歌,從戲腔進副歌的那兩秒,到第二段主歌的情緒遞進,全是為周軒寫的。這不是歌,是戲。周軒不回來,這節目缺魂。”
音樂總監在會議室點開。
投影畫面亮著,空調吹著,沒人說話。
胡明郁坐在桌尾。
屏幕里戲腔緩緩升起,婉轉凄清。
唱一句,斷一寸腸。
他看了很久,才開口。
“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一早,胡明郁和鐘健天并肩往上走。
西裝筆挺,頭發梳得齊整。
秘書把他們引進張天鋒的辦公室。
張天鋒靠在皮椅里,手里端著茶,笑得輕松。
“哎喲,兩位大清早就來了?”
“《赤伶》的事?正好,我剛決定,讓周軒拿它做首支單曲,正式發。”
張天鋒把杯子放下,嗓音帶笑。
胡明郁眼皮一跳,喉嚨發緊。
張天鋒擺擺手。
“等發了單曲,鳳凰臺再談版權,也來得及。”
鐘健天趕緊接話。
“張董說笑了。”
“單曲發了是他的事,但節目現在就得定人。”
“咱們多少資源?宣推、打榜、流媒體聯動,一整套下來,能捧人。”
“合作,比單打獨斗強。”
他說著,臉上掛著笑,手卻悄悄按在膝蓋上,壓著抖。
張天鋒沒急著應,在掂量。
“那上回你們提的那些條款……”
他慢悠悠開口。
胡明郁心頭一緊,立刻道:
“都認!全認!人能來,條款隨便寫,格式怎么改都行!”
張天鋒這才往后一靠,雙手抱在胸前。
“行。”
“你們既然這么誠心,我也沒理由攔著。”
“等事敲定,我親自找周軒道歉。”
“這事,他最吃虧。”
胡明郁和鐘健天對視一眼,齊聲點頭。
“應該的,應該的。”
原本,若換成以前,這些事都是張總張天韻負責的。
但董事長張天鋒給張天韻安排了其它事。
所以,他親自來談。
……
錄音棚里。
周軒貼著麥克風,耳機箍得耳骨發緊,額角汗珠滾到鬢邊也沒顧上擦。
五個小時過去,喉嚨干得發燙。
《赤伶》要的就是這股老味。
他堅持用傳統版伴奏。
不用電子節拍,全換民樂。
副歌還塞進一段昆曲念白。
字要咬死,腔要托住,錯半口氣,整段就得重來。
幾位樂師靜坐著,手指搭在琴弦或吹口上,等信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