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
安民軍第1陸戰團2營的中尉副連長劉建奇劇烈的喘息著,只覺得肺里像是被灌了滿滿一瓢熱鹽水,苦辣咸澀一齊涌上喉頭。
眼前的沙灘在晨曦中泛著黏膩的光,像剛剖開的魚肚子。
他死死扣著手中剛拆掉塑料袋的沖鋒槍,腳下濕漉漉的海沙在軍靴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沖啊!快點快點,往右壓一壓!別擠成一堆!”
浪花從腳邊翻過,他的褲腿早已濕透。
踏上海灘那一刻,他差點一屁股坐進海水里。為了防止擱淺,登陸艇在距離岸邊還有四五十米就被迫停下,士兵們只能趟著齊腰的海水一步步蹚上來,力氣還沒用在戰斗上,就先交給了大海。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沙灘上的鬼子——竟然像是一群剛交完公糧的老頭子一樣毫無斗志。
“副連,鬼子呢?人呢?”一名肩扛bar的士兵喘著粗氣靠過來,瞪大眼睛四處張望,仿佛下一秒鬼子就會從沙子底下冒出來。
“閉嘴!別烏鴉嘴!”劉建奇罵了一句,但心里其實也犯嘀咕。
想象中瘋狂向他們掃射的致命機槍火力?
劉建奇聽到的,除了幾發稀稀拉拉的九九式步槍射擊聲,就是兩三挺九九式輕機槍發出過幾聲“噠噠噠”的短促射擊,但也很快啞巴了,不知是不是被友軍端掉了。
想象中到處都是的暗堡與埋設的地雷?
沙灘上的障礙物倒是有——不過都已經變成了散落的鐵片和炭屑。巡洋艦那幾門152毫米的艦炮砸下去,連地雷都被“炒”得劈里啪啦提前殉爆了。
正前方,幾名工兵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彈坑里,腳邊是被放在塑料袋中進行防水處理的爆破筒和掃雷器。
劉建奇顧不上這些有的沒的了,他得先抓緊時間整合部隊。
他蹲進一處被艦炮炮火炸出的巨大彈坑,甩了甩頭盔上的水珠,一邊恢復體力,一邊舉起望遠鏡往前方掃了一圈。
沙灘再過去,就是一道海堤堤壩,從高處俯瞰,像是一條蜿蜒的脊背,斜斜插入內陸方向。
那里,就是他們這批先頭部隊的第一階段目標。
幾分鐘時間,他的身邊就聚起了五十多號人,大多是分散上岸后自行向他集結來的本連戰士,還有幾個工兵營的人。
至于連長的登陸艇則被潮流推到了別的登陸點,步話機里只傳來了對方的抱怨聲,營部還在第二波次的登陸艇上,這時候劉建奇這個中尉就是現場的最高指揮官了。
作為一支以任務導向型軍隊為建設目標的部隊的一員,這位海軍陸戰隊中尉當仁不讓的開始行使指揮權,試圖完成第一波次登陸部隊的任務——為后續大部隊做尖兵。
“聽我說啊——”他拔高了聲音,吸了口氣,抬手指著百米外那處海堤,“100米外那道堤壩后邊,就是鬼子的第一道防線。我們是第一波先頭部隊,目標很明確——搶下海堤,清掉里面的鬼子,為后邊上岸的坦克和大部隊打開缺口。”
他目光掃過周圍的低階軍官和老命們,目光灼灼:“我們不上,后頭那幾千人就得在沙灘上挨槍子兒!迫擊炮小組就放在這個彈坑里,負責火力掩護。
李大頭,你的班打頭陣,爬梯子沖過去。蘇老三,你班掩護,順便把梯子架上去,別架歪了!工兵營的幾位隨即應變,隨時準備爆破障礙物。
“麻子,背好步話機,跟緊我,咱得隨時和營部聯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