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瑯不由俯身,離床上的人兒越來越近。
許綰并未完全睡熟,長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
甫一睜眼,便對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臉龐,以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呼吸可聞。
他想做什么?
許綰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瞬間染上紅暈,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陸亦瑯的動作停滯在半空,看著她躲閃的樣子,眸色暗了暗,最終還是克制地直起身。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尷尬。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敲門聲急促而用力,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將|軍!”門外傳來李副將焦急的聲音。
陸亦瑯眉峰微蹙,那點旖旎的心思瞬間被驅散。
“將|軍快去忙正事吧。”許綰也松了口氣,像是找到了臺階,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
陸亦瑯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起身大步走向房門。
門一打開,李副將立刻抱拳,“將|軍,屬下無能,讓陳洛凡帶著大部分人跑了,我們的人追丟了方向,只抓到了一個掉隊的。”
陸亦瑯面無表情,對此似乎并不意外,“人在哪?”
“暫時關在客棧后院的柴房里。”
“帶我去。”
陸亦瑯吩咐完,回頭看了眼床榻上的許綰,見她重新閉上眼,才轉身跟著李副將離開。
腳步聲遠去,房門被輕輕合上。
許綰這才睜開眼,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緒復雜。
……
客棧后院的柴房陰暗潮濕,散發著霉味。
唯一的窗戶被木板釘死,只留下一條縫隙透進微弱天光。
那個被抓住的男人被反綁著雙手,扔在角落的稻草堆上。
身上衣服凌亂,臉上幾道血痕,嘴角還有未干的血跡,顯然經過了一番掙扎。
聽到腳步聲,男人警惕地抬起頭。
當看到走在前面的陸亦瑯時,瞳孔驟縮,隨即又低下頭,一副認命的模樣。
陸亦瑯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李副將搬來一張簡陋的木凳,陸亦瑯并未坐下。
“陳洛凡去哪了?”
男人的聲音沒有溫度,如同寒冬臘月的冰。
被俘的男人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只是將頭埋得更低。
“你們的目標,除了許綰,還有什么?”
依舊是沉默。
男人的身體微微發抖,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李副將上前一步,厲聲道:“將|軍問你話呢!”
男人還是不吭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陸亦瑯并不動怒,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空氣仿佛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看來是個硬骨頭。”
片刻后,陸亦瑯緩緩開口,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李副將。”
“屬下在。”
“讓他開口。”
“是。”李副將應聲,走到那男人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說不說?”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一口唾沫吐向李副將。
“敬酒不吃吃罰酒!”李副將側頭避開,臉色一沉,松開男人的下巴,反手抓住他被綁在身后的左手小指。
男人臉色大變,眼中終于露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