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風沙似乎比邊關更烈,刮在臉上,帶著一股燥熱和不安。
程冉勒住馬韁,抹了把臉上的塵土,看向不遠處的長公主府。
連日疾馳,人困馬乏,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懷中揣著兩封性命攸關的信件,一封關乎柳城萬千百姓和將|軍的清譽,另一封,則系著將|軍心尖上那點難得的牽掛。
他并未直接去叩響那朱漆大門,而是繞到側門,熟門熟路地遞上了自己的腰牌。
不多時,陸總管親自迎了出來,見到程冉,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又壓低了聲音:“程參將,快隨我進來,殿下今日正好去了郊外寺廟祈福。”
陸總管是長公主的心腹,自然也清楚有關陸亦瑯的事,上次陸亦瑯來信提過二皇子的事,如今突然派人進京,不用想都知道和二皇子有關系。
進了府,避開人多的地方,陸總管輕聲道:“前些日子府里真是亂成了一團,許姑娘突然病重,癥狀嚇人,宮里太醫來了都束手無策,還驚動了皇上,下旨把府邸都給封了,說是怕……怕是柳城那邊的時疫傳過來了。”
程冉心中一緊:“那許姑娘現在如何?”
“托殿下洪福,也虧得殿下當機立斷,親自出府請來一位姓陳的神醫,才診出并非時疫,只是風寒來勢兇猛,加上姑娘家身子弱,又……又懷著身孕,這才顯得兇險。”
陸總管提起這事仍心有余悸,“如今已大好了,府里的禁令也解除了,只不過出入仍需謹慎。”
程冉松了口氣,許姑娘沒事就好,將|軍也能安心些。
他從懷中掏出那封稍薄的信,“這是將|軍給許姑娘的信,既然殿下不在,就勞煩陸總管您轉交了。”
“應當的,應當的。”陸總管小心接過,“將|軍可還有其他吩咐?”
程冉神色凝重起來:“陸總管,我還有一封十萬火急的密信,需立刻面呈圣上,事關重大,刻不容緩。”
陸總管臉色微變,他深知程冉此番回來絕非尋常,“程參將放心,殿下早有交代,若你有要事需進宮,府里會設法安排,只是……”
他湊近一步,聲音更低,“如今京中形勢微妙,二皇子的眼線眾多,您千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走漏風聲。”
“我明白。”程冉點頭,“還請總管盡快安排,越快越好。”
“好,你稍作休整,我去安排,一個時辰后,從角門走,會有人接應你,送你到宮門附近最不易被察覺的地方。”陸總管辦事向來利落。
一個時辰后,程冉換了一身不起眼的便服,在一名府內老仆的帶領下,悄然從角門離開。
京中的街道依舊繁華,車水馬龍,但他卻敏銳地感覺到幾道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程冉不動聲色,隨著老仆穿梭在縱橫交錯的小巷中,盡量避開人流。
這條路他以前也走過,是長公主府一條隱秘的進宮路線,按理說極為安全。
然而,今日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感,卻讓他心頭警鈴大作。
就在他們拐進一條更為僻靜的窄巷,距離宮墻只有一箭之地時,異變陡生!
前后巷口突然同時涌出數名黑衣人,動作迅捷,配合默契,瞬間堵死了所有去路。
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在夕陽余暉下閃著寒光,目標明確,直指程冉!
“不好!”帶路的老仆驚呼一聲,下意識想擋在程冉身前。
“快走!”程冉一把推開老仆,抽出腰間佩刀,厲喝道,“保護好自己!”
他知道,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或者說,是沖著他懷里的密信來的。
二皇子的動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程冉久經沙場,反應極快,立刻矮身躲過當先一人劈來的長刀,反手一刀格開另一人的攻擊。
巷戰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但他很快發現,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出手狠辣,招招奪命,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人數占優,且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