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回到將|軍府時,心頭仍纏繞著老僧的話,沉重得喘不過氣。
剛踏入院門,便見長公主院子的方向氣氛異常,幾名御醫打扮的人正守在門口,神色焦急。
她來不及多想,便聽到前院傳來爭執聲。
疾步走近,只見長公主面色冷峻地擋在門口,正與為首的御醫交涉。
“殿下,皇上旨意,務必讓微臣為陸將|軍診治,以保將|軍安危。”御醫躬身行禮,語氣卻十分堅持,“將|軍傷勢不明,耽擱不得啊。”
“本宮說了,瑯兒需要靜養,不能見風,你們在此守著,只會驚擾他。”長公主語氣不容置疑,“皇上的心意本宮領了,你們回去復命吧。”
“殿下,這……”御醫露出為難之色,“皇上特意強調,務必親眼見到將|軍,確認傷勢,否則微臣無法交差。”
長公主柳眉微蹙,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堅持不懈的御醫,知道今日是無法輕易打發他們走了。
再僵持下去,反而會引起更多懷疑。
她心中權衡一番,沉聲道:“也罷,瑯兒方才醒了片刻,只是仍十分虛弱,你們可以進去,但只能在門口,不可靠近,更不能打擾他。”
“多謝殿下!”御醫聞言大喜,連忙帶著其他御醫進了院子。
許綰站在不遠處,聽到長公主說的話,心中猛地一跳。
他醒了?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再拒絕見她了?
御醫們小心翼翼地進了屋子,長公主并未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看著。
許綰也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看里面的情況。
屋子里光線昏暗,床帳低垂。
隱約能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影。
御醫們走到床邊幾步遠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不敢再上前。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影動了動,發出一個虛弱但帶著威嚴的聲音:“咳咳……誰在此喧嘩?”
那聲音雖然虛弱,但隱隱透著陸亦瑯平日里的冷冽。
“將|軍,是微臣,奉皇上之命前來為您診脈。”為首的御醫連忙恭敬道。
“不必了。”床上的人影擺了擺手,聲音透著不耐,“本將|軍無礙,只需靜養即可,爾等退下。”
“可是將|軍,您的傷勢……”御醫還想再勸。
“出去!”那聲音突然提高了些許,帶著一絲呵斥,“本將|軍乏了,不想見任何人!”
御醫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言。
他們遠遠看著床上的人影,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氣度,確實是陸亦瑯無疑,而且聽聲音如此虛弱,想必傷勢確實嚴重。
“是,微臣告退。”御醫們連忙行禮,退出了屋子。
長公主見狀,對御醫道:“你們也看到了,瑯兒不愿見人,你們回去如實向皇上稟報便是。”
御醫們連連稱是,退出了院子。
許綰站在原地,聽著屋內的對話,心中希望剛燃起,便又被澆滅。
他醒了,卻還是說不想見任何人。
她咬了咬唇,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上前幾步,來到門口。
“殿下……”她輕聲喚道。
長公主看向她,眼神復雜。
許綰鼓起勇氣,看向屋內緊閉的床帳,輕聲懇求道:“殿下,奴婢……奴婢想進去看看將|軍。”
長公主還未開口,屋內再次傳出那個虛弱的聲音:“外面是誰?如此聒噪!本將|軍說了,誰也不見!”
聲音雖然虛弱,但透出的不耐煩和疏遠,清晰地傳到了許綰耳中。
她身子一僵,臉色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