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宸陽將許綰和伶月引入內室,又警惕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認陳嬤嬤的人并未跟來,這才略松一口氣。
“此處暫時安全,你們先歇歇腳。”南宸陽聲音低沉,目光落在許綰懷中裹得嚴實的寧姐兒身上,眉頭依舊未曾舒展,“你們怎會如此冒險回京?還帶著孩子?”
許綰驚魂稍定,抱著寧姐兒的手臂卻依舊收緊,她抬起蒼白的小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我……我想給恒哥兒……我想給他立個衣冠冢,燒些紙錢,我總覺得,他一個人在那邊,太孤單了……”
她聲音哽咽,斷斷續續,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這些日子積壓在心頭的思念與愧疚,在見到南宸陽這位故人后,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一發不可收拾。
伶月在一旁也紅了眼圈,低聲道:“夫人日夜思念恒哥兒,奴婢勸不住,只好陪著來了。”
南宸陽靜靜地聽著,看著許綰悲戚的神情,心中一動。
他原以為許綰是因別的事回京,卻不想是為了這個。
“許姑娘,你先別急著傷心,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沉默片刻后,他眼神復雜地看著許綰,緩緩開口。
許綰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恒哥兒他……”南宸陽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其實并未葬身。”
“什么?”許綰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懷里的寧姐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異樣,不安地動了動。
“殿下,您……您這話是什么意思?”伶月也驚愕地問道。
南宸陽看著許綰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恒哥兒他應該還活著。”
“活……活著?”許綰喃喃自語,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眼中的淚水凝住了。
隨即,巨大的驚喜與茫然交織著涌上心頭,“恒哥兒……他還活著?這……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此事說來話長。”南宸陽道,“上次來京我也是聽了只言片語,最近我讓人去查,發現了一些情況與外界傳的不符,所以恒哥兒應該是還活著,只不過暫時未打探出他的行蹤。”
許綰只覺得腦中一片轟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恒哥兒還活著!這個念頭讓她渾身都顫抖起來,巨大的喜悅幾乎要將她淹沒,可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困惑與不安。
恒哥兒是怎么活下來的?是陸亦瑯的手段嗎?
……
長公主府。
陳嬤嬤帶著兩個健婦垂頭喪氣地回來復命:“回公主,奴婢無能,跟丟了,那婦人十分警覺,專挑小路,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長公主端坐在上首,手中捻著一串佛珠,聞言,眉頭蹙得更緊。
“可曾看清那孩子?”
“回公主,那孩子裹在襁褓里,只露出一張小臉,瞧著約莫幾個月大,眉眼間……眉眼間倒是和將|軍小時候有幾分相似。”陳嬤嬤小心翼翼地回道,她知道公主最在意什么。
長公主手中的佛珠停頓了一下。
和亦瑯小時候有幾分相似?
難道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