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聞言,捋了捋胡須,目光在許綰臉上停留片刻,似在審視,又似在思量。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丫頭,學醫一道,枯燥且艱辛,非有大毅力、大耐心者不能成。你當真想好了?”
“綰兒想好了。”許綰語氣堅定,“再苦再累,綰兒都能堅持。”
“好。”老大夫點了點頭,“老夫便給你一個機會,明日此時,你若能將這百份藥材,各自研磨成粉,細如塵埃,勻如一體,老夫便收下你這個徒弟。”
說罷,他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一疊厚厚的藥方,指了指上面的名目。
伶月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話道:“老大夫,我家夫人身子尚未完全康復,還要照料寧姐兒,這一日之內研磨百份藥材,這……這也太為難人了!”
許綰卻伸手按住了伶月,對老大夫福了一禮:“多謝老大夫肯給綰兒這個機會,綰兒定當竭盡全力,不負老大夫期望。”
老大夫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喝完杯中茶,便起身告辭了。
待老大夫走后,伶月抱著已有些困倦的寧姐兒,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藥材,滿臉愁容:“夫人,這可如何是好?這么多藥材,別說一日,便是三五日也未必能磨得完啊,這老大夫分明是故意刁難……”
“伶月,老大夫肯給我這個機會,已是難得。”許綰打斷她,眼中卻閃爍著光芒,“學醫本就不是易事,這點苦頭算得了什么。”
她將寧姐兒輕輕抱過,哄睡了放在一旁的小床上,便立刻動手開始整理藥材。
夜深了,院中只余下許綰忙碌的身影。
她將藥材一一揀選、清理,然后放入藥臼中,一下一下,專心致志地研磨。
汗水浸濕了衣衫,額角的發絲也黏在了臉頰上,手臂早已酸痛不已,但她的眼神卻始終專注,動作一絲不茍。
伶月抱著被褥出來,想勸她歇息,見她這般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又將燈火撥亮了些,陪在一旁,不時給寧姐兒掖好被角。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許綰終于直起了酸痛的腰身,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百份藥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老大夫準時來到小院,許綰將連夜研磨好的藥粉一一呈上。
老大夫也不多言,拿起一份,湊到鼻尖聞了聞,又用指尖捻起少許,細細感受。
如此反復,將每一份都仔細查看了一遍。
許綰和伶月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等待著。
良久,老大夫才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贊許的笑容:“嗯,不錯,火候、力道都掌握得恰到好處,這藥粉研磨得確實細致均勻,可見是用了心的,丫頭,你這份毅力與悟性,確是學醫的好苗子。”
“老夫,便收下你這個弟子了。”
許綰聞言,喜出望外,連忙跪下叩首:“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起來吧。”老大夫扶起她,“從明日起,你便跟著我出診,先從識藥、辨癥學起,這其中的門道,還多著呢。”
“是,師父!”許綰應聲答道,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
……
與此同時,京中。